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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矜者不長

“伯父，這位是耶律扎八，乃是隨著隨著撒八大王起事的豪杰。”</p>

耶律扎八隨意拱了拱手。</p>

這廝自然沒有參加過契丹大起義，他剛動心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攛掇耶律窩斡，契丹大起義就已經(jīng)平定了。</p>

但這也不妨礙他自稱為反金志士，反正有他的好兄弟括里做遮掩，誰也戳不破這種謊言。</p>

“伯父，小侄在巢縣大戰(zhàn)時，被都統(tǒng)郎君所擒，隨后在兩淮蹉跎了一段時日。因為我有些武藝，與韓文廣那廝一起當作歸正人對待。”說到這里，蕭仲達似乎有些難以啟齒。</p>

蕭琦立即擺手：“不礙事的，不礙事的，到了那般地步，能活命就成，還論什么其他呢？總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lt;/p>

蕭琦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蕭仲達是為了免除皮肉之苦選擇了投降，乃至于出面做了一些事情。</p>

這也無可厚非，當時巢縣敗到那種程度，皇帝都被活捉了，一個行軍猛安投不投降根本無關大局。</p>

但蕭琦隨即又是一怔：“韓文廣？是武銳軍的那個韓文廣？韓棠的侄子？”</p>

蕭仲達點頭：“正是武銳軍第一將，幽州韓氏的韓文廣。他是在更早被都統(tǒng)郎君擒拿的，應該是在靖難大軍渡江攻打東關之時?！?lt;/p>

蕭琦若有所思。</p>

金國是軍隊擁有國家，所以能當各軍總管之人一般都是某派政治勢力的代表人物。</p>

而在軍中充當?shù)谝粚?，率領最為精銳的第一猛安的，也都是某派政治勢力的年輕一代佼佼者。</p>

比如蕭仲達，比如蒲察世杰的死鬼兒子蒲察兀迭，再比如完顏元宜的兒子完顏王祥。</p>

韓文廣既然已經(jīng)投降給了劉淮，是不是說明幽燕豪族也要下注了？</p>

這不是不可能，因為這群人本來就是政治婊子，墻頭草中的墻頭草，在宋金遼三國大戰(zhàn)時，這群人可沒少跳槽。</p>

蕭琦正在思索間，卻見到蕭仲達直接跪地叩首：“伯父，侄兒此番前來，是為了勸說伯父，萬萬不要與都統(tǒng)郎君作對，否則會死無葬身之地的?！?lt;/p>

蕭琦這次沒有將蕭仲達扶起來，而是緩緩言道：“你也想讓老夫投靠過去?！?lt;/p>

蕭仲達只是搖頭，說出了跟溫敦奇志相似的言語：“伯父胸中自有溝壑，小侄不敢置喙，但絕對不能與都統(tǒng)郎君正面廝殺，靖難大軍兵馬氣勢如虹，咱們神威軍擋不住的！”</p>

蕭琦嘆了口氣，上前將蕭仲達扶起：“劉賊……劉大郎如此迅速的攻下了歷城，我自然是知道的，但他現(xiàn)在在哪里？是向我這里殺來了嗎？”</p>

蕭仲達茫然抬頭：“伯父，非是小侄不想說，而是我們二人早早出來，又在軍中被溫敦奇志藏了多日，屬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杉热徊刚f都統(tǒng)郎君已經(jīng)攻下歷城，那想必此時也已經(jīng)往這邊殺來了。”</p>

蕭琦繼續(xù)問道：“我蕭琦雖然不是天下名將，卻也可以稱得上治軍有方，如何會比不過劉大郎麾下精兵？”</p>

蕭仲達誠懇言道：“伯父，治軍與治民是一體，而不是相悖的。伯父可知僅僅一年時間，山東的猛安謀克戶們都已經(jīng)全都歸心了嗎？”</p>

蕭琦一愣：“有這事？”</p>

“伯父，確實如此，我也拜訪了許多故人，他們都說這一年的日子最為安生，比過去十年的日子都有滋味?！?lt;/p>

至于過去十年，為什么許多猛安謀克戶都混不下去日子，那就得問問偉大的政治家完顏亮了。</p>

蕭仲達繼續(xù)說道：“伯父你想，魏公與都統(tǒng)郎君對猛安謀克戶們都有如此恩德，更何況尋常百姓？尋常軍戶？”</p>

“山東東路百萬漢人愿為都統(tǒng)郎君效死，咱們神威軍不到萬人兵馬，如何能跟都統(tǒng)郎君廝殺？”</p>

蕭琦也是久經(jīng)軍旅的老將，立即就想明白了其中含義，隨后就有些戰(zhàn)栗起來。</p>

所謂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難道真的是因為女真人全都是超人嗎？</p>

自然不是的，而是金國的猛安謀克，軍民一體制可以讓所有人從戰(zhàn)爭上獲利。</p>

契丹人、漢人、渤海人、奚人在宋遼麾下時拉胯，但在金軍體系內(nèi)戰(zhàn)力飆升，原因無他，賞罰分明罷了。</p>

而現(xiàn)在看來，劉淮同樣做到了這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