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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愎從來蹈禍機

“李琦戰(zhàn)歿……”哪怕已經(jīng)見多了許多人的生死，但李琦的戰(zhàn)死還是讓劉淮恍惚了一下。</p>

這套聲東擊西來突襲金國水軍的計劃在軍議的時候已經(jīng)查漏補缺的差不多了，理論上來說，只要金國水軍敢進裕溪，他們就死定了，而洞庭湖水軍與巢湖水軍甚至都不會受到太大損傷。</p>

畢竟是要用火船火燒連營，只要不抵近作戰(zhàn)，水火之威足以將金國水軍一網(wǎng)打盡。</p>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誰成想到神鋒軍總管與金國水軍都統(tǒng)竟然如此豪勇，用自己親身阻擋洞庭湖水軍的進攻，逼得李琦不得不用最激烈的跳幫手段，傷亡也就此變得慘烈起來。</p>

何子正滿身水漬與火燒的焦黑痕跡，也是狼狽不堪，聞言只能點頭：“是我親眼所見，李統(tǒng)領與金賊水軍都統(tǒng)完顏鄭家同歸于盡……我離得有些遠，來不及救援?！?lt;/p>

劉淮搖頭，他知道何子正也經(jīng)歷了一番苦戰(zhàn)：“兵兇戰(zhàn)危，如何能怪得了你呢？只不過英雄赴死，壯志難酬，終究讓人感慨罷了?！?lt;/p>

楊春在一旁拱手說道：“都統(tǒng)郎君，此時是要撤軍，還是繼續(xù)在東關堅守？”</p>

如果說楊春之前還敢拿腔作勢的話，此時他連矜持都不太敢了。</p>

大戰(zhàn)之中建立威望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面對敵人之時能戰(zhàn)而勝之。畢竟兵兇戰(zhàn)危，而命才是最重要的，縱有千般許諾，萬種優(yōu)待，總也比不過能保全眾人性命這一條。</p>

面對已經(jīng)變成一條火河的裕溪，權廬州知州楊春實在是有些畏服面前的年輕人了。</p>

在這一串血淋淋的人命之前，年齡又算得了什么呢？</p>

劉淮沒有在意楊春語氣的變化，而是堅決的說道：“撤，按照預定計劃來做。已經(jīng)有金軍繞到身后了，現(xiàn)在不撤，就會面臨前后夾擊的局面，巢縣才是決戰(zhàn)之地。”</p>

此時東關的百姓已經(jīng)幾乎全都撤到了巢縣，沒有撤往巢縣的也進行了遣散，東關變成了一個軍城，除了劉淮帶來的百余士卒，就只有陳如晦的一千鄉(xiāng)兵與楊春的三千殘兵了。</p>

東關北側(cè)已經(jīng)有了金軍游騎出現(xiàn)，但水上卻是安全的，以靖難大軍此時舟船的運力，足以完成一次快速的撤退。</p>

“遵令！”楊春大聲應諾，然而陳如晦卻是面露不忍之態(tài)。</p>

畢竟是自己的家鄉(xiāng)，百姓即便已經(jīng)撤走了，也最多帶一些牲口細軟，如桌椅板凳之類的東西是帶不走的，在純手工時代，這些都是辛苦積攢的財富。哪有那么容易就舍棄的？</p>

劉淮見狀，也只能收拾心情，對陳如晦勸道：“所謂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今日的撤退，是為了來日的勝利，陳縣令當知道這個道理。”</p>

陳如晦長嘆一聲，艱難點頭。</p>

很快，趁著城外金軍混亂的工夫，東關守軍全部通過內(nèi)渡登船，向北邊進發(fā)。</p>

兩個時辰之后，金軍登上了東關城頭，而完顏亮也終于得知了完顏鄭家的死訊。</p>

“鄭家……鄭家真的死了？竟然真的……真的死在了火船上？”</p>

完顏亮看著燃燒的裕溪，低聲喃喃。</p>

周圍近臣一時不知道完顏亮是在問別人，還是在自言自語。</p>

然而見完顏亮這幅模樣，軍中也變得噤若寒蟬，攻克東關的喜悅也被澆滅許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