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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陷囹圄還猖狂

別看昨天晚上打得很熱鬧，但俘虜?shù)慕疖妳s只有一百七十余人。</p>

這并不是說金軍的戰(zhàn)力已經(jīng)到了傷亡三分之二才潰敗的程度，而是大部分投降的金軍都被憤怒的百姓活活毆死。</p>

有許多首級已經(jīng)成了爛西瓜，甚至沒辦法點檢，只有草草記功了事。</p>

這些俘虜都被關(guān)押在碼頭，由水軍親自看管，昨夜因為傷重與拷打又死了六十多個，到了今日早晨已經(jīng)只剩下剛剛一百出頭。</p>

天色剛一大亮，這些被凍餓了一宿的俘虜就被關(guān)在欄車里，與民憤極大的五十余簽軍關(guān)在一起，在各條大道上浩浩蕩蕩的游街而行。</p>

“都頭，一百六十號人，這欄車根本不夠啊！”一名水軍撓頭說道。</p>

“豬腦子，這不有十七輛欄車嗎？”龔二川伸手點了點：“使勁給老子塞！豎著塞不進去就橫著塞！咋地，你還想用八抬大轎抬著金賊去刑場？”</p>

“得令！”巢湖水軍們紛紛發(fā)出嘿嘿怪笑，將原本只能裝三四人的欄車塞得滿滿當當。</p>

“走！”</p>

巢縣的百姓知道可能最近會有殺頭的戲碼，卻萬萬沒有想到如此迫不及待，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游街示眾，雖然措手不及，卻依舊萬人空巷來圍觀。</p>

不少百姓身上還披麻戴孝，手中捧著靈位，在街邊跟著哭罵。</p>

“狗金賊！你們也有今天！”</p>

“把他們千刀萬剮！”</p>

“我耶耶……嗚……”</p>

這些天巢縣上下算是被金軍欺負慘了，就算想要與金軍合作的大戶，也被層層拷略，別說普通百姓了。</p>

尤其是城東的一片坊市，因為縣令胡瑜誓死抵抗，巢縣城破之后胡瑜全家被殺了個一干二凈不算，沒收住手或者不想收手的金軍順帶將那一片坊市殺成了白地。</p>

金軍載著搶來的婦女金銀回營時，沒有參與劫掠而有作戰(zhàn)任務的金軍全都紅了眼。隨后的幾日中，這些金軍往往以數(shù)十人為單位，將一個坊市堵住，挨家挨戶的踹門征收錢糧。敢有一句廢話，當即兜頭一刀砍死。</p>

一開始小戶征上十兩，大戶征百兩，巢縣處于交通要道，相對富庶，百姓咬咬牙還能拿出來?？杉懿蛔∫槐橛忠槐榈目铰樱笠?guī)模的屠殺與擄掠就開始了。</p>

這種日子，巢縣百姓已經(jīng)過了幾十天了。</p>

期間不是沒人想要反抗，可無組織起事連暴動都算不上，被輕易鎮(zhèn)壓了不說，還把左鄰右舍連累的夠嗆。</p>

降軍編制成的簽軍中不止有巢湖水軍，更多的是來自周圍州郡的降軍，互相都不太熟。更別說他們之上還有來自中原的簽軍盯著他們，更上面還有一個猛安的金軍正軍。</p>

若再給簽軍兩個月的時間，沒準還真能串聯(lián)起來，可現(xiàn)在時間太短了。</p>

宋軍指望不上，簽軍指望不上，自己的指望不上，天天在破家滅門的壓力下，巢縣百姓這些天過的什么日子就可想而知了。</p>

所謂壓力越大，一旦釋放出的反抗就越大。</p>

臭雞蛋，碎石子，用樹葉包著的大糞猶如不要錢的一般往欄車上扔，若不是周邊還有維系秩序的巢湖水軍將士，這些俘虜絕對撐不到行刑之地。</p>

“哈哈哈！爺爺就算死，也是一條好漢！你們算什么？豬狗一般的東西，也敢在爺爺面前狂吠！”欄車內(nèi)，斷了一條腿的李元威大罵道。</p>

他的額角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鮮血流了半張臉，此時被擠到欄車的邊上，伸出手來，戟指圍觀的人：“你們氣什么？爺爺睡了你的老娘了嗎？哈哈哈！啊?。?！”</p>

啪！</p>

守衛(wèi)在欄車之側(cè)的宋軍也懶得廢話，從腰間抽出長锏，順手將李元威的胳膊砸斷。</p>

可李元威自知毫無幸理，依舊喝罵不停：“你們這群宋狗，別以為暗算了俺們就能囂張一世！大金天軍一至，拍死你們?nèi)缤胨酪粭l臭蟲！俺在下邊等著你們！等著你們！”</p>

說到最后，李元威雖然依舊蜷縮在欄車角落，卻猶如發(fā)現(xiàn)腐肉被禿鷲叼走的鬣狗一般，呲出沾血的滿口黃牙。</p>

“對！李太尉說的是！”</p>

“咱們該吃吃，該玩玩，也算夠本了！”</p>

“可憐你們這群宋狗，雖然得意一時，也要下來陪俺們了！”</p>

欄車中，簽軍垂頭喪氣，金軍卻依舊氣勢高昂。他們無法反擊那些擲來的雜物，只能把言語化成利劍，怒噴那些宋人百姓。</p>

看守欄車的宋軍不僅沒有阻止金軍的威脅，反而一直在制止沖上來想要廝打的百姓，當金軍口干舌燥時，還會扔上去幾壺水。</p>

游街整整持續(xù)了一個時辰，宋軍帶著這群俘虜將巢縣的主要街道全都游了一個遍，金軍也將巢縣上下罵了一個遍。接近巳時才算趕到了縣衙前的一片空地前。</p>

這塊已經(jīng)被軍士用黃土墊高，靖難大軍的頭頭腦腦正在其上等待。</p>

在無數(shù)巢縣百姓的圍觀下，俘虜被靖難大軍士卒從欄車中拽出，拉到高臺上驗明正身，隨后被充當劊子手的軍卒一刀一個，梟首示眾。</p>

一顆顆人頭砍下，金軍那股子氣終于堅持不住，也有人哭泣求饒，有人高聲威脅。可無論是行刑的靖難軍軍士，還是端坐在高臺上的軍官都面無表情。</p>

圍觀的百姓們在憤怒悲傷之后，則是有些恐懼。</p>

一方面是如此多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讓人接受不了，另一方面則是這些金軍俘虜?shù)耐{。</p>

只要能聽懂人話的，再結(jié)合一下過往幾十天的經(jīng)歷，就會知道金軍若是再次破城，絕對不會像第一次一般用鈍刀子割肉了。全城上下都不會再有活路的。</p>

百姓聚集在此地，一方面是為了圍觀行刑，最重要的還是要聽一聽高臺上的幾名靖難大軍頭面人物做出的保證。</p>

雖然根據(jù)宋軍的弱雞戰(zhàn)績，這些保證能不能兌現(xiàn)是兩說。但這支打著靖難大旗的軍隊看起來靠譜一些，能有個口頭保險，總比沒有要強，最起碼能讓人安心幾日。</p>

金軍正軍的小兵辣子被砍完之后，五十余名簽軍也被拉上了高臺，雖然昨日混戰(zhàn)時簽軍大部都已經(jīng)反正，可若是臨陣倒戈就既往不咎，世界上哪有這么好的事？</p>

哪怕現(xiàn)代社會也沒有殺人后自首就可以徹底逃脫法律制裁這一說。</p>

酌情減罪可以，你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喪盡天良的將惡事做絕，想憑借著反正就洗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