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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奔波平生疑

靖難大軍諸將擔心的不無道理。</p>

作為肩負遮蔽裕溪口至西采石大營這片廣大區(qū)域任務的武銳軍來說，他們這些天即便是已經(jīng)有些疲累，卻還是保存著一定戰(zhàn)力的。</p>

照理說，武銳軍雖然已經(jīng)到金軍西采石大營準備參戰(zhàn)，卻不可能面對裕溪口的亂局不管不顧。</p>

這不就是顧頭不顧腚了嗎？</p>

就算不能全軍回援，派遣一兩千馬軍來試探一下，阻攔一下總還是會做的。</p>

否則裕溪口一丟，輜重線路就會受到威脅，到時候前線遇到挫折，撤退都會變得十分艱難。</p>

可即便是明白這個道理，當軍使來到韓棠身前，來稟報軍情的時候，韓棠還是猶豫了。</p>

身為武銳軍總管，金國的高官，韓棠對于戰(zhàn)事全局還是有一定把握的。</p>

這里說的全局，并不僅僅是東西采石對峙這一點，更不只是兩淮這一攤子，而是整個天下局勢。</p>

完顏亮為什么要南侵宋國，就是為了用軍事上的勝利，來喂飽金國上下，更是為了獲得威望，從而壓制國中局勢。</p>

換句話來說，完顏亮就是在金國這個大家庭還沒有理順的時候，選擇出去揍鄰居一頓，然后以戰(zhàn)勝鄰居的威望，分配從鄰居家搶來的東西，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從而讓自己這一家子安生下來。</p>

這個計劃最大的問題在于兩點，其一是得能打得過鄰居，其二是在打鄰居的這段時間內(nèi)，自己家不能鬧翻天。</p>

然而現(xiàn)在看來，這一套堪稱走鋼絲的算計終究還是出了紕漏。</p>

而且不是一個窟窿，而是三個大窟窿。</p>

第一個，也是最可怕的一個，益都府與東平府兩個山東重鎮(zhèn)被義軍拿下，山東幾乎沸反盈天，脫離了金國的掌控，連帶著河北都不穩(wěn)了起來。</p>

山東的事情就是這么麻煩，原本還以為武興軍與威毅軍兩支大軍都穩(wěn)定山東的局面，卻沒有想到山東漢人已經(jīng)磨礪至此，竟然將這兩支大軍全都吞了，山東局面徹底失控。</p>

這下子在淮南東路作戰(zhàn)的徒單貞慌了神，生怕會有人斷自家大軍的輜重線路，一天三封文書，向完顏亮請示接下來該如何，其中不乏有撤兵退縮之類的言語。</p>

當然，徒單貞所做的全是無用功，唯一的結果就是招來完顏亮的一頓臭罵。</p>

第二個，就是關中的張中彥與徒單合喜兩個廢物了，他們在攻下大散關之后，自覺已經(jīng)完成了牽制吳璘的任務，只是派遣騎兵攻打黃牛堡。</p>

老將吳璘瞅準時機，派兵擊破黃牛堡下的金軍，隨即派遣部將收復隴州、秦州、洮州，大有反攻到關中的趨勢。</p>

這還不是最讓韓棠心驚膽顫的。</p>

第三個是絕密消息，是幽燕韓家親自派人傳來的。</p>

金國遼東故地似乎是不太穩(wěn)當了。</p>

在幾個月之前，似乎東京遼陽府都發(fā)生了一些變亂，知道內(nèi)情之人皆是語焉不詳，但是傳言到處什么都有，包括但不限于左丞紇石烈良弼反了；大將紇石烈志寧反了；契丹人撒八又殺回來了；曹國公完顏雍反了。</p>

然而這場變亂來得快去得也快，甚至不到三日，遼陽府就恢復了往日情狀，以至于其余勢力想要探查都不知從何著手。</p>

傳到韓棠手中的消息，還是因為當時有韓家人跟著完顏福壽到遼陽府，完顏福壽還吵吵著要擁立留守當皇帝，但接到完顏雍跟著紇石烈良弼去討伐契丹反賊的消息之后，完顏福壽整個人都傻了，現(xiàn)在還待在石城一帶不得動彈。</p>

韓棠聽聞這個消息也有些發(fā)懵。</p>

紇石烈良弼，紇石烈志寧，完顏雍，完顏謀衍，這四個人攪在一起了？這怎么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