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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dāng)兩人剛剛收拾好的時候，一陣鐵甲摩擦聲混雜著腳步，就從城樓拐角處傳了過來。</p>

三名披著蓑衣的甲士巡視城頭，其中一人典論也認(rèn)識，正是蒙恬鎮(zhèn)國的親衛(wèi)頭子，把阿禿兒。</p>

其人胳膊似乎還沒有好利索，身姿有些歪斜，腳步卻依舊堅定。</p>

“將軍！”典論單膝跪地，大聲說道：“末將正在巡城，請將軍軍令?！?lt;/p>

把阿禿兒剛想打招呼，卻被典論這一套弄得有些尷尬，連忙擺手：“阿典，你莫要每次見面都如此客氣，俺也不是什么將軍，只是個侍衛(wèi)而已。”</p>

典論沒有說話，只是保持單膝跪地的姿勢，直到把阿禿兒將其拽起，方才說道：“將軍，一切可都安好？”</p>

“安好安好?！卑寻⒍d兒點頭，復(fù)又看向城外。</p>

雖然現(xiàn)在的形勢是忠義軍攻，武興軍守。然而沂水縣城守軍卻沒有時時刻刻緊張。</p>

忠義軍沒有大舉進(jìn)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縣城南邊還有兩個朱家莊作為屏障，三地互為犄角，忠義軍是沒有辦法跳過南朱莊與朱水莊，直接攻打沂水縣的。</p>

把阿禿兒巡城只是例行巡查，也不是來針對誰。他對于典論這種依靠武興軍才翻身的底層女真人，更是無話可說。</p>

到了這種時候，如果還不相信女真國族，還能相信誰呢？</p>

然而把阿禿兒剛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滿臉鞭痕的城外來人，只覺得似乎沒有在這幾日巡城的時候見過，皺眉詢問：“你是何人？喚作什么？”</p>

宋鐵杖遠(yuǎn)遠(yuǎn)聽著，一滴冷汗夾雜在了冷雨之中，從額頭流下，扶刀的右手在蓑衣下緊緊攥住了刀柄。</p>

“回將軍，俺叫斜卯張古?！背峭鈦砣艘砸豢跇?biāo)準(zhǔn)的遼東話回應(yīng)：“曾是朱天壽家中騎奴，在前幾日才投了軍，跟了阿典將軍?！?lt;/p>

“騎奴？”把阿禿兒本能的有些懷疑，然而看著對面臉上的鞭痕，復(fù)又想明白了什么，猶豫片刻后說道：“你真的叫斜卯張古？”</p>

斜卯張古雖然心中打鼓，面上卻是依舊從容：“確實是斜卯張古?！?lt;/p>

把阿禿兒仰天長嘆，目視對方雙眼說道：“那俺就再給你個提點，既然你說自己是這個名字，以后就萬萬不要改口了?！?lt;/p>

說著，把阿禿兒搖了搖頭，帶著甲士走了，留下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哪一出。</p>

而走出一段距離后，其中一名金軍甲士忍不住說道：“將軍，剛剛那人不細(xì)細(xì)盤問一下嗎？”</p>

沒等把阿禿兒回答，另一名甲士就不耐說道：“還有什么可盤的，這人手上滿是老繭，臂膀?qū)掗?，雙腿羅圈，明顯就是悍勇騎兵?！?lt;/p>

發(fā)問甲士還是有些疑問：“這廝不是說是騎奴嗎？”</p>

把阿禿兒接口說道：“這人明顯是悍卒，哪怕在咱們軍中也能算是個勇士了，那朱三瘋了嗎不去籠絡(luò)而虐待他？”</p>

甲士漸漸恍然，復(fù)又有些惶恐起來：“那此人是六百甲騎被埋伏損失慘重很正常，但全軍覆沒一個人都沒逃出來就不正常了。</p>

蒙恬鎮(zhèn)國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前幾日絞殺朱家時才發(fā)現(xiàn)答案。金軍在朱家大院后院里，發(fā)現(xiàn)了二十多具騎士的遺體，幾乎都是被毒殺的。</p>

在地窖中，還找到了幾名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金軍騎士。</p>

這自然是讓把阿禿兒差點沒有氣炸，彼時他還以為除了這些人，第一猛安的幸存者全都被朱天壽殺了。</p>

但今日看到斜卯張古，把阿禿兒卻迅速反應(yīng)過來，肯定還有畏懼軍法而逃脫的，甚至有投靠朱天壽的金軍騎士。</p>

對于這些人該怎么處置呢？</p>

如果武興軍鼎盛的時候，無論或殺或赦都可以，但如今……唉……都這個樣子了，又何苦對自家兄弟苦苦相逼呢？</p>

而且這斜卯張古畢竟是個好漢子，沒有一走了之，而是復(fù)又參軍回來，與武興軍同生共死了。</p>

看著對方那一臉鞭痕，想來也是用刑受不了才投靠朱天壽的，何不裝作糊涂呢？</p>

想到這里，三人同時沒了言語，只是在細(xì)雨中的城頭上繼續(xù)巡視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