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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忠言雖逆耳

八月十四日午時三刻，雨勢漸歇，陽光刺破烏云，正是殺頭的好時辰。</p>

在安子河西畔行軍追擊的這一千多天平軍士氣已經(jīng)膨脹到了一定程度，以至于在行軍的途中還得靠軍官控制才能減緩行軍速度。</p>

而這時候，劉淮的威望也高到了一定程度，以至于他每次騎馬抵達一處，都能引起一片歡呼。</p>

戰(zhàn)爭正是塑造威望的時候，而誰是主將，誰的威望自然也就最高。</p>

當然，這也跟辛棄疾此人心胸廣大有關(guān)，根本沒有阻止普通士卒對劉淮的夸贊與歡呼，換個心胸狹窄的主，現(xiàn)在就得琢磨把劉淮弄死了。</p>

“劉大郎，我軍雖然勝了，但你不讓俺們跑起來，兩條腿如何能追上四條腿呦，豈不是會讓金賊跑了，白白打贏這場仗？”</p>

劉淮騎馬前后整理隊列時，有辛字軍伙長大聲詢問。</p>

劉淮只是一笑：“你跑個氣喘吁吁，金賊也是上氣不接下氣，你倆見面之后，先各自躺地上喘上一刻鐘，然后再站起來廝殺，你覺得這是啥美事嗎？”</p>

伙長抱著長矛，似模似樣的嘆了一聲：“俺只是覺得……覺得前日夜間，那么多兄弟稀里糊涂的就死掉了，如今咱們占優(yōu)，如果不能多占些便宜，多斬幾顆人頭，如何能告慰死去的人呢？你說是吧劉大郎?！?lt;/p>

眾人雖在行進中，卻也將這些事聽得清楚，紛紛扭頭來看。</p>

劉淮依舊笑道：“你以為咱們這是在干什么？這就是在殺敵，只不過有的殺敵方式是用刀槍殺，有的是用言語殺，現(xiàn)在咱們在用體力殺敵?！?lt;/p>

見那伙長似乎面露疑惑，劉淮繼續(xù)解釋：“潘五郎，咱們不妨打個賭，我敢說日落之前，咱們最起碼能收獲二百匹累趴下的戰(zhàn)馬，還能斬俘最起碼一百金賊，你敢不敢賭？”</p>

喚作潘五郎的伙長并沒有第一時間應(yīng)聲，而是有些驚喜的問道：“劉大郎竟然也認識俺嗎？”</p>

劉淮點頭：“你今日有兩顆人頭的斬獲，立下的功勞，俺如何會不認得你潘槐花潘五郎？你敢不敢賭？”</p>

潘五郎聽劉淮大聲說出自己的名字，當即臉上又是一紅：“不知賭注是什么？”</p>

“若你贏了，我這有一把百煉鋼匕首，就與你了；若你輸了，也不要你什么東西，你在隊列中唱幾首歌，來鼓舞士氣，如何？”</p>

潘五郎咧嘴笑道：“唱歌算啥？左右都是俺占便宜，賭了！”</p>

話聲還未落，只見一名契丹輕騎沿著步卒隊列讓出的通道快速馳來：“太尉，前面有二十多個累癱了的女真狗，雖然馬都趴下了，卻聚在山坡上死活不投降，真金郎君讓俺來問問太尉要怎么處置？是否派步卒攻打？”</p>

劉淮點頭示意，對著一直在旁邊沉默觀察的辛棄疾偏了偏頭，兩人帶著幾名親衛(wèi)一起奔向隊列最前方。</p>

潘五郎長大了嘴巴，而其他人則是直接笑出了聲：“潘頭，俺們等著聽你唱歌呢！”</p>

“去去去，滾一邊子去?！迸宋謇梢贿呑⒁怅犃旋R整，一邊皺眉深思。</p>

該唱什么好呢？</p>

劉淮等一行人稍稍脫離的隊列后，辛棄疾才苦笑說道：“你怎么連一個伙長的名字都能知曉？長久以往，我都懷疑我的辛字軍是不是已經(jīng)歸大郎你了?！?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