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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安謀克難成軍（二）

“快披甲！誰要披甲？”</p>

“我！快給我披上！”</p>

“披甲就要當(dāng)排頭！”</p>

“排頭需拿大盾，披了甲胄，如何還能拿大盾？我箭無虛發(fā)，要在后排放箭！”</p>

“你他娘的不會聽聲音嗎？來的是騎兵，大盾濟(jì)得何事？需讓甲士端丈八長槍立于陣前迎敵。你當(dāng)不當(dāng)排頭？不敢就脫了甲，滾到后面去?！?lt;/p>

“五叔……我……”</p>

“滾！”</p>

剛把幾個(gè)不知兵的后輩呵斥回去，又有人吵嚷起來。</p>

“戰(zhàn)馬呢？俺不會步戰(zhàn)，讓俺上馬……”</p>

“滾你娘的，戰(zhàn)馬大多都在莊外馬廄，大院里就五匹馬，你是要迎敵還是要逃跑？”</p>

“弓箭手最前，長槍甲士在后，刀盾再后。有漢狗來，弓箭手就放箭，一輪箭就撤到大盾之后，再向外拋射，聽明白了嗎？”</p>

夾谷思忠高聲吩咐完畢之后，又是一陣喧囂吵鬧與推搡。</p>

他披著甲胄，心中除了憂慮，卻不由得升起一些煩躁。</p>

作為參與過南下滅宋之戰(zhàn)的老兵，夾谷思忠不止在西路軍完顏婁室麾下廝混過，更是在之后直面過全盛時(shí)期的岳家軍。</p>

一句話，他是吃過見過的！是明白正經(jīng)軍隊(duì)是什么樣子的！</p>

猛安謀克制就是兵民一體，民就是兵，兵就是民。女真人在白山黑水之間與天斗，與地斗，與契丹人斗，與老林子的野獸斗，別說什么十五到六十歲，還能動的全得抄刀子上。</p>

彼時(shí)女真滿萬不可敵，那是何等雄壯！</p>

如今呢？</p>

二百多正在當(dāng)打之年的女真漢子，面對宋人的突襲，在有天時(shí)地利的加持下，竟然未遇敵就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了。</p>

真是墮落了。</p>

夾谷思忠如此想著，卻見人群中一名肥大的漢子扔下刀盾，扭頭想要離開，又被幾人攔住，似乎有些爭執(zhí)，迅速推搡在了一起。</p>

“為何騷嚷？”</p>

夾谷思忠扶刀向前，厲聲喝問。</p>

一方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p>

另一方的胖大漢子似乎平時(shí)作威作福慣了，徑直出聲：“俺不打仗，俺才續(xù)弦了個(gè)婆姨，俺要回家……”</p>

剛聽到一半，夾谷思忠就立即不耐，抽刀砍在胖大漢子的脖頸上。</p>

他年紀(jì)大了，氣力不足，那胖大漢子也過于肥碩了些，這一刀竟然只是將對方砍倒在地，并沒有一刀梟首。</p>

那胖大漢子驚愕著倒地，鮮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他只是掙扎慘叫了幾聲就只剩抽搐。</p>

夾谷思忠喘了口粗氣，再次揮刀，幾下將胖大漢子的頭顱砍下來，緊接著不顧依舊滴落的粘稠雪夜，揪著辮發(fā)將人頭高高舉起。</p>

“不從軍令者，斬！亂我軍心者，斬！”</p>

在血淋淋的人頭面前，軍令總算能執(zhí)行下去，一個(gè)歪歪扭扭的小型橫陣被擺在了院子門口的校場處，正對著莊園主路。</p>

“墮落了?。　眾A谷思忠看著那歪七扭八的陣型，不由得再次嘆氣。</p>

這也是他無法率眾退守退守主院的原因，若不能用軍陣將人束縛住，任憑他們在院中各自為戰(zhàn)，說不得就是一哄而散的下場。</p>

“墮落了?。　眾A谷思忠感受著有些無力的右臂，突然覺得墮落的不止是族人，就連他自己也沉迷與花花世界，許久沒有揮刀，以至于現(xiàn)在殺個(gè)人都會手臂沉重。</p>

來不及多想了。</p>

就這么耽擱的工夫，隆隆馬蹄聲已經(jīng)近在耳邊，喊殺聲也愈加嘈雜與高昂。</p>

“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