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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一佛出世

張忠正見裘千仞破了他的純陽指力，出手夠快，力道也足，暗想再發(fā)指勁恐亦被其輕松化解，徒耗真力，只恨恨說道：“裘千仞，你知不知道郭大俠在襄陽前線抗擊韃子兵有多艱苦！幾乎每一場大仗下來，少則數(shù)十多則數(shù)百武林豪士盡數(shù)捐軀，郭大俠周身亦披創(chuàng)無數(shù)，眾位英豪所為者何？只因我等身后便是這大宋僅剩的半壁江山，詩書禮樂、社稷公器皆存于此，前者開封陷落已使整個華北江北轉(zhuǎn)入金人之手，且不提靖康之恥、猶尚未雪，天幸金人乖覺，根器不算太糙，盡悉承襲我漢人禮樂人文，現(xiàn)而今韃子徒逞兇蠻，全無詩禮之象，設(shè)若吞我大宋，難不成要讓我江東六十四郡沃壤肥土遍耕雜草，日日放牧牛馬羊駝不成？！”

孫鏗李鏘年少無知，聽到這話后哈哈大笑，雖然知道這種場合發(fā)笑有失禮法，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而博望弟子皆整衣肅容、不茍一笑，陳錚急忙呵斥孫李二人，二人方才強行忍住。

張忠正自然沒空跟孫李這等小輩講論，只對著裘千仞開罵道：“想你鐵掌幫傳承至今已歷一十二代幫主，雖說不是每位幫主皆武功上乘，但江湖相遇莫不交口稱頌，尤其是你第十二代前幫主上官劍南，那是舉世皆聞的抗金英豪，連中神通與北丐都隱隱自嘆不如，不想到了你裘老幫主這里，就南轅北轍、自甘墮落、隨波逐流，與金人串聯(lián)偷我大宋武穆遺書，又圖謀讓丐幫南遷減弱江北之抗金勢力，老匹夫！你傷天理、害人命！只圖一己之私而置我整個大漢江山臣民于不顧，莫說我博望門滿門上萬弟子不會放過你，就你自己死后，復有何面目去見你鐵掌幫一十二代先主？！”

張忠正這一番話站在道德和家國高度將鐵掌幫和裘千仞罵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鐵掌幫四人再也無言相對，裘千仞只雙掌合十，默默念誦道：“光山縣上官崗，司馬光砸缸救上官尚光，生者未必就該生，死者未必就該死?！?/p>

裘千仞日日跟一燈參研《阿彌陀經(jīng)》、《涅槃經(jīng)》等佛教經(jīng)文，對生死已然逐漸開悟，于漸頓之分有新的見解，他說這話其實已將生死和成敗看淡，但別人卻不一定能達到他這種高度，自然對于他這一番話的理解就又不同了。

跟隨張忠正同來的右弼使開腔道：“兀那禿驢，你瞎念什么鬼經(jīng)！你是說韃子就該占我大宋疆土而郭大俠和襄陽的武林英雄都該死嗎？”

裘千仞道：“郭靖生死與老衲無關(guān)，貧僧只想問一句總掌門，鐵掌幫跟博望門雖微有嫌隙但卻并不是不可調(diào)和，丐幫自稱弟子遍布天下，恁大勢力都未曾挖鐵掌幫一墻半角，為何博望門卻步步緊逼不斷蠶食我鐵掌幫領(lǐng)地？湘西本為鐵掌幫總舵所在，現(xiàn)如今鐵掌弟子幾近絕跡，陳長老言道是為貴派所逼不能穿鐵掌黑衣，我鐵掌幫在肇興之地竟致衰頹如斯，是何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