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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兩難圖

靖難大軍的襲擾一直沒有停。</p>

其中有羅慎言這般斬獲甚重的，也有張小乙這般無功而返的。</p>

為了避免將襲擾莫名的打成大決戰(zhàn)，所以劉淮嚴格控制著出戰(zhàn)兵馬數(shù)量，各軍主將副將最多只帶二百親衛(wèi)出戰(zhàn)。</p>

你們可千萬別把武勝軍嚇跑了，到時候我到哪找磨練兵馬的金軍？</p>

但即便如此，到了夜間之時，辛棄疾依舊給劉淮搞出個大活。</p>

作為靖難大軍事實上的副將，辛棄疾是有全局考量的，他明白劉淮的全盤計劃。</p>

可作為天平軍的首領，靖難大軍的外樣，他又必須為天平軍這個整體在靖難大軍中的地位作考慮。</p>

即便辛棄疾等人愿意無條件服從劉淮的命令，但理論上來說，天平軍的最高首領還是耿京，只要耿京一日不向劉淮俯首，天平軍就一日是獨立的存在。</p>

也因此，辛棄疾要帶著天平軍立功，立大功，才能在英杰遍地的靖難大軍中立足。</p>

這種心態(tài)劉淮也有所了解，但無論如何，想要建功立業(yè)總要比畏戰(zhàn)避戰(zhàn)要好。</p>

十二月七日夜間，辛棄疾充分發(fā)揮了手中的權力，帶著賈瑞與李鐵槍對金軍營寨展開了突襲。</p>

五百精銳分為兩部，一部四百人由賈瑞所率，沿著巢湖悄悄來到龜山腳下。</p>

另一部百騎則由辛棄疾親自率領，沿著官道行進。</p>

子時過半，月上中天，賈瑞一聲令下，四百騎同時舉火，一人兩根火把，高呼殺賊，一時間聲勢震天。</p>

金軍也迅速做出了應對，一邊召回夜不收詢問情況，一邊派遣兵馬守備營寨，卻暫時沒有倉促出兵。</p>

黑夜會將軍隊的組織度減到最低，很多時候就會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導致勝也糊涂，敗也糊涂。任何成熟的軍隊都會避免將勝負放在僥幸上，盡量避免夜戰(zhàn)。</p>

雖然賈瑞一直沒有發(fā)動攻勢，但金軍主將自龜山向下望去只看到火光連成一片，如果從火把判斷得有千余兵馬，根本不敢托大，只是將正軍從睡夢中喚醒，派遣到營地各處鎮(zhèn)守。</p>

金國有簽軍制度，這些充作民夫與炮灰的簽軍待遇惡劣，平時都處于半騷動狀態(tài)，在這種時刻更是混亂，也因此，還有一部分正軍出營，到簽軍大營中去壓制，以免產生營嘯。</p>

而有一部的簽軍營寨是當?shù)涝鸂I在金軍營寨身后，也因此，耶律涂剌也派遣一批人馬沿著官道去簽軍營寨鎮(zhèn)壓。</p>

就當這支兵馬剛剛出了營寨，其余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賈瑞吸引的時候，辛棄疾帶著百余甲騎，悶頭沿著官道一路向西，繞過了守衛(wèi)嚴密的耶律涂剌營寨，直沖其身后的簽軍大營。</p>

耶律涂剌在營寨望樓上看得清楚，目瞪口呆不說，那些身在局中的金軍根本不知道有百余甲騎急速靠過來了，待到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p>

“什么人？！”</p>

“口令！”</p>

“口你娘親！”辛棄疾破口大罵，雙手各持一把重劍直接殺入金軍的行軍隊列中，如同一臺行走的絞肉機一般掀起一片腥風血雨。</p>

這些金軍本就是為了鎮(zhèn)壓簽軍營寨局勢而出兵的，根本沒想過要跟正經(jīng)兵馬廝殺，大多數(shù)人身上沒有披甲，面對突襲而來的甲騎毫無防備，很快就被殺得雞飛狗跳，四散而逃。</p>

辛棄疾緊了緊胳膊上纏的白麻布，隨后就直接殺入了簽軍大營中。</p>

百余甲騎猶如掉入沙丁魚群的鯰魚一般，將原本就有些騷動的簽軍營寨攪得更加混亂。</p>

在金軍援軍抵達前，簽軍營寨就已經(jīng)徹底炸營，營寨的木欄被推倒，糧草被點燃，近千簽軍順著木欄的缺口狼奔豬突，消失在了夜色之中。</p>

辛棄疾也不戀戰(zhàn)，將手中火把全都扔出之后，吹響了撤兵號角，五百余騎幾乎沒有任何損傷，將金軍營寨攪成一團亂麻之后，全須全尾的撤了。</p>

面對如此結果，大懷貞也不復之前的大將風范，氣急敗壞的召集四名猛安來商議對策。</p>

“這般下去，不過兩三夜，我軍就會崩潰，如之奈何？”</p>

大懷貞的問題出口，只引起了一片沉默，四名行軍猛安互相對視，一時間也無法給出什么奇謀妙策。</p>

良久之后，還是有些狼狽的耶律涂剌說道：“總管，要不要撤軍？”</p>

“此時怎能撤軍？”反駁的卻是在之前一直不同意出兵的黃亨三，此時這名持重大將嚴肅說道：“此時撤軍士氣必然低落，宋狗必然會銜尾追殺。到時候咱們只能拋棄簽軍輜重回合肥，且不說一路多少損失，到時候整個武勝軍的士氣都會崩潰，合肥也不能守了！”</p>

耶律涂剌想了想，卻也認同這個道理，仰天嘆道：“竟是進退不能了嗎？”</p>

大弘山眼睛赤紅：“如何說進退不能？此戰(zhàn)分明是要有進無退的，這個道理難道在出兵的時候沒有講明白嗎？這時候退了，哪怕能活下來，誰能饒你？”</p>

仆散壽拍著大弘山的胳膊：“阿山，這是軍議！莫要說些有的沒的?！?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