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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伯求笑了笑：“還真是這般，此時說了算的已經(jīng)不是什么知州與將軍了，而是那些普通的馬軍騎卒?！?lt;/p>

頓了頓，何伯求又問道：“除了遣你來通知我一句他們女真人要走了，太守還有何交待？”</p>

“并無?！?lt;/p>

何伯求再次嘆了口氣，眼見東岸一陣煙塵滾滾，明顯是金軍騎兵大隊(duì)不顧疲累再次強(qiáng)行趕路，不由得嘆氣：“我為仆散太守盡心盡力，維持上下，最終只得了這樣一個結(jié)果嗎？他終究還是選擇了他們女真人，而將我們漢兒棄了。”</p>

“周七郎，你莫要回去了。在我軍中尋個安置?！?lt;/p>

周才連忙擦著汗水，連連點(diǎn)頭。</p>

這時河對岸的動靜已經(jīng)遮掩不住，就連何家軍的普通士卒都紛紛停止了行軍，扭頭來看。</p>

一絲惶恐在隊(duì)列中蔓延。</p>

就算普通士卒也知道，此時人困馬乏，萬萬算不上妥當(dāng)，兩軍夾著安子河行軍，若有萬一的危險(xiǎn)，互相也能有些照應(yīng)。</p>

但現(xiàn)在女真人竟然先跑了，豈不是說明形勢已經(jīng)危急到一定程度了？</p>

何來也連忙彈壓，得益于何家軍兵源基本是何家莊周邊莊戶，軍官們甚至都能互相認(rèn)識，所以很快隊(duì)列就再次行進(jìn)起來。</p>

然而何來也來到何伯求身邊時，卻有些慌亂的問道：“女真騎兵怎么就走了？如何就走了？不管我們了嗎？”</p>

何伯求皺眉：“慌什么？男子漢大丈夫生死都由自己，豈可托付他人？女真人棄了咱們，但何家莊兩千多好漢，難道都要哭唧唧的作小兒女態(tài)嗎？”</p>

一番呵斥后，包括何來也在內(nèi)的數(shù)名軍官同時沉靜下來，只不過還有人詢問：“莊主，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p>

何伯求沉默片刻：“告訴你們也無妨，女真人那幾個莊子的漢人全都反了，他們留守的人被殺了個七七八八，忠義軍已經(jīng)進(jìn)駐了那兩個女真莊子?！?lt;/p>

這話一出，當(dāng)即就有人叫出好來：“好，這群女真人活他娘的該，都是他娘的一群畜生，全死了才好！”</p>

但更多人卻是一驚：“如此說來，咱們何家莊豈不是被東西北三面包圍了嗎？咱們也得趕緊回去，否則何家莊也沒了！”</p>

又有人嗤笑以對：“你怕個鳥，就憑忠義軍那任由老少爺們割谷子的氣度與紀(jì)律，就算他們攻下莊子又如何，你難道還怕他們作女真人那般下作之事嗎？”</p>

說到這里，這人仿佛覺得話頭有些不對，連忙補(bǔ)充：“當(dāng)然，咱們莊子自然與女真莊子不一樣，他們將漢兒當(dāng)豬狗用，致使胡漢彼此視若仇敵。何家莊萬眾一心，莊防又堅(jiān)固，怕什么忠義軍？”</p>

何伯求擺手，示意對方別閑扯淡：“沙老四胡說八道慣了，但他有一事說得對，忠義軍魏大刀那廝不是殘暴之人，就算他攻破莊子，也只會嚴(yán)肅軍紀(jì)，絕不會大興殺戮。所以，咱們可以安安心心的回軍，不要被那些狗急跳墻的女真人所困擾。明白嗎？”</p>

圍攏過來的眾人紛紛點(diǎn)頭，隨后就散去歸隊(duì)了。</p>

只有何來也聽出來何伯求話語中隱藏起來的東西。</p>

就算何家軍一路順利的回到何家莊，然后呢？</p>

然后是投降？</p>

又或者是跟忠義軍拼了？</p>

如果投降，那何伯求這幾日的來回折騰，豈不成了笑話？</p>

如果和忠義軍作戰(zhàn)，且不論軍心士氣如何，憑什么為了此時棄他們于不顧的女真人拼命啊？真把自己當(dāng)金國的忠臣孝子了嗎？你姓完顏還是姓仆散？</p>

所謂能戰(zhàn)則戰(zhàn)，不能戰(zhàn)則守，不能守則走，不能走則降，不能降則死。</p>

現(xiàn)在看起來這幾條路何伯求都不想選，但難道還能跟魏勝說：咱們各自收兵，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自去北伐，我要自己過小日子。</p>

魏勝能答應(yīng)，他麾下的將領(lǐng)們也不會答應(yīng)！</p>

“阿郎，要不要讓二郎君與三郎君先帶人回莊子？”何來也低聲詢問。</p>

二郎君三郎君就是何伯求的二兒子與三兒子，他們此時都在何家軍中充當(dāng)百人將之類的角色。</p>

而何來也提議讓這二人回去，一方面覺得此時確實(shí)兇險(xiǎn)，另一方面則是讓這兩個能管事的年輕人回去，無論是組織莊子防御，又或者跟魏勝接觸他們都能說了算。</p>

何伯求淡淡掃了何來也一眼：“不用了，此時不能做任何有損士氣的事。”</p>

說罷，他又望著安子河對岸冷笑出聲：“況且咱們何家莊的好漢終究是把西岸的所有天平軍都打成了潰軍。而東岸的那兩個女真人則是保存實(shí)力，敷衍了事，竟然給天平軍剩了一處堅(jiān)固營壘。</p>

哼……安子河兩岸是這種地形，女真人又全是騎兵，還指不定誰要吃大虧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