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苦心多為安民術(shù)（五）

“學生周文明，參見將軍，請將軍為俺周家主持公道。”雖說是參見，可這周七郎卻是連步輦都沒下，幾乎與臺上的劉淮平視。</p>

“你讓我主持公道，總不至于要讓別人抬著吧？”劉淮在臺上皺眉以對：“難道是嫌棄我們忠義軍有居高臨下之態(tài)？”</p>

周七郎一怔，干笑出聲：“將軍說笑了，俺非是無禮，只因俺的腿在前夜摔折了，屬實不方便?！?lt;/p>

周七郎一邊撩開袍子展示腿上的夾板，一邊連忙讓仆人將步輦放下。</p>

劉淮點頭，拿著文書皺眉問道：“周七郎，你在訴狀上說，贛榆縣王曾帶人殺你家人十九口，殺你家奴婢仆人三十七人，殺你家佃戶客戶二十一人，可是屬實？”</p>

“正是！”說罷，周七郎嚎啕大哭起來。</p>

“把王曾帶上來?！眲⒒礇]有理會對方，向后一揮手。少頃，又是一人被帶到臺上。</p>

其人被堵著嘴巴，雖被五花大綁，卻還是奮力掙扎，似是不服。</p>

這人先是惡狠狠的盯著周七郎，隨后目光在人群中掃視看到周大戶時，卻是突兀一頓，隨即眼中如同要噴火，身子更加劇烈掙扎，怒罵聲雖然被堵了回去，如同牛吼般的聲音卻從喉嚨中擠了出來。</p>

“就是此人，就是這個賊啊?。?！”</p>

周老七同樣眼中泛紅，止住了哭聲，指著臺上的王曾怒罵出聲。</p>

劉淮沒有理會，只是翻著文書又大聲宣讀了一遍王曾的罪狀，隨即對著捆縛之人說道：“這些罪證你可認？可還有什么想說的？”</p>

周老七：“將軍，還讓他說個甚？他屠俺們莊子時可曾讓俺們說句話了？”</p>

劉淮上前將王曾嘴中的破布拿了出來，斜了周老七一眼：“在我這里，誰都能說話，官能說，民能說，兵能說，商能說，匪自然也能說。不讓他說話就殺他，那就是不教而誅，看你也是個讀書的，不教而殺謂之虐，沒聽說嗎？”</p>

王曾咳了兩聲，吐出一口血痰，隨即獰笑抬頭：“宋人將軍，他說的不錯，周家上下就是我?guī)藲⒌?。那個周家的小子，老子不僅殺了你老爹老娘兄弟姐妹，還燒了你家的老宅，如何？你現(xiàn)在可愿意與我講理了？”</p>

周老七又悲又怒，指著王曾的手指不斷顫抖：“將軍，此獠兇蠻，在將軍面前還敢大放厥詞，非極刑不足以平民憤啊！將軍！”</p>

“這么說來，你知罪了？”</p>

劉淮皺眉問道。</p>

王曾被宋軍甲士摁住跪在地上，聽聞此言艱難轉(zhuǎn)頭看向劉淮：“宋人將軍，你可知我為何殺他全家？”</p>

沒有等劉淮回應(yīng)，王曾就已經(jīng)朗聲言道：“五年前，河北遭了災(zāi)，爹娘帶著我們兄妹幾人逃難到了山東。我爹得了重病，我娘只能給俺幼弟幼妹插了草標，賣到周家為奴?！?lt;/p>

“原本想著，就算為奴為婢，在大戶人家也要比顛沛流離的日子好，可誰成想……”王曾的聲音略微哽咽，“誰成想第二天，我的幼弟幼妹就被塞進了新建的磚窯爐，成了祭品，被活活燒成了灰！”</p>

“期間阿娘和兄長得知了消息，想要把弟弟妹妹討要回來，卻被周家人打斷了腿。阿爹原本就病中，聽到噩耗就直接去了。阿娘和兄長也沒有撐過冬日。我一家六口就剩下我一個了！宋人將軍，這就是我殺周家十九口的原因，我家就剩我一人了！”</p>

“憑什么他的父母兄妹是人，而我的父母兄妹就是泥？憑什么他們害我全家后依舊逍遙富貴，而我只能改名換姓去當賊配軍。憑什么天下會有這種道理？！”</p>

王曾以頭搶地，卻又立即挺直上半身仰天長嘯，聲音咆哮如雷。</p>

“周家的老大，那日我阿娘阿兄上門討要說法，你們說周家不用講理?，F(xiàn)在為何要與我講理了？是因為刀子終于落到你頭上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