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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言人命如草芥(下)
劉淮勃然大怒,抬起長刀就要去殺掉那簽軍軍官。</p>
然而卻被簽軍堵塞了道路,一時間根本無法快速馳馬。</p>
劉淮情急之下,從身前畏縮的漢兒簽軍處劈手奪過一桿長矛,奮力擲出。</p>
他畢竟沒有練過標槍,再加上長矛也不是制式擲矛,所以即使兩人相距不過十步,長矛依舊是擦著簽軍軍官的大腿而過,狠狠扎進其戰(zhàn)馬的右腿。</p>
戰(zhàn)馬吃痛,后蹄一軟,前蹄高高揚起,簽軍軍官猝不及防,竟然被直接拋飛出去。</p>
那身披扎甲的軍官還沒有落地,一支巨大的箭矢就捅穿了重甲,透胸而過,將其穿成了木棍上的咸魚。</p>
劉淮回望,卻只見張青已經(jīng)再次彎弓搭箭,居高臨下的定點狙殺簽軍中的披甲軍官。</p>
他瞬間會意,也不再試圖阻攔簽軍陣列,而是提刀從邊緣繞行,向著僅剩的金軍甲騎殺去。</p>
……</p>
“分列!”</p>
“舉盾!”</p>
“推!”</p>
隨著戰(zhàn)線從碼頭延伸到港口內(nèi)部,戰(zhàn)斗的鋒線擴張開來,五十名宋軍甲士已經(jīng)無法遮蔽整個正面戰(zhàn)場。</p>
在董成的指揮下,宋軍刀盾手從兩翼涌上,站成兩排密集的陣列,也不拔刀,雙手舉著巨盾,向前奮力推去,盡量與中間的甲士維持一條戰(zhàn)線。</p>
魏如君戴著鐵盔,手持一桿長槍,與最后的百余名長槍手一起下船,</p>
她的臉原本涂得烏漆嘛黑,此時因為緊張流出的汗水在臉上畫出一道道白印,胡亂擦了一把后,抬頭露出一張猶如迷彩般的大花臉。</p>
魏如君雖有一身槍棒功夫,平日里照顧酒肆也與潑皮無賴動過手,卻哪里見識過正經(jīng)戰(zhàn)陣?</p>
須知父親兄弟皆在,怎么著也輪不到她去拼命!</p>
可當匆忙上陣之時,魏如君才發(fā)現(xiàn),戰(zhàn)場跟她想象的根本不一樣。</p>
被長刀斬斷的斷肢與人頭稀稀拉拉的散落在碼頭上,尸體則大部分被踹到一旁,以清理開前進道路,只余鮮血滿地潑灑。</p>
少數(shù)中箭受傷的金軍躺在血泊中,兀自掙扎慘叫,被維持軍紀的宋軍輕易踹翻砍殺。</p>
“并肩上!”</p>
“舉槍!”</p>
“刺!”</p>
魏如君其余長槍手一起站在刀盾手身后,排成一行擁擠的陣列,聽著軍官的命令,高舉起丈八長槍,越過刀盾手的肩膀,一齊奮力向前刺去。</p>
“??!”</p>
沖到盾陣前的金軍齊齊慘叫,如同暴風中的麥子一般,齊齊倒下一茬。</p>
哪怕隔著一丈多遠,依舊有鮮血噴到魏如君的臉上。</p>
“刀盾向前兩步!”</p>
董成舉刀指揮大聲指揮:“放矛,再刺!”</p>
戰(zhàn)陣如林推進,有條不紊的壓迫向前,戰(zhàn)斗雖然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卻與魏如君想象的有巨大區(qū)別。</p>
什么槍棒工夫,什么輾轉(zhuǎn)騰挪,在密集的軍陣中根本施展不出來,只能是刺矛與收矛兩個動作。</p>
所謂叢槍戳來,叢槍戳去,亂刀砍來,亂刀還他,戰(zhàn)陣中哪有左右躲避的余地?</p>
“噗……”</p>
一個瓜錘在天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準確的砸在魏如君身側(cè)宋軍的腦袋上。</p>
那名宋軍沒有鐵盔,只有一頂氈帽,腦袋瞬間開花,紅白相間的腦漿濺在魏如君的臉上。</p>
魏如君劇烈的打了個激靈,刺出的長槍稍稍一頓,就被金軍抓住機會攥住槍頭,向前拉去。</p>
她咬牙緊握長槍,肩膀抵在身前刀盾手背后,雙目直視三五步外金軍,奮力搶奪。</p>
那金人似乎就是剛剛擲錘殺人的兇手,此時兩手空空,不顧身前宋軍刀盾手的推搡,大吼出聲。</p>
“拿來!給俺拿來!”</p>
話聲未落,一支羽箭就洞穿了金人的頭顱,他雙目泛白的仰躺于地。</p>
魏如君奪回長槍,向著箭射來的方向望去。</p>
魏勝手持鐵胎弓,身處甲士中間,居高臨下的觀察著整片戰(zhàn)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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