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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腐朽為神奇

秋末冬初，河畔工坊。</p>

地上是枯黃的野草，工坊周圍的樹木早已經(jīng)被連根清除，但北風還是將遠處的落葉席卷過來，遮滿了護城河的水面。</p>

九座工作間大多都空置著，只有四間投入了使用。</p>

一間用來調制天使之淚、制作天使之擁，一間用來配置天使之吻，一間用來縫制標簽，還有一間則用來制備魔獸皮甲。</p>

雷文來到工坊，首先和波洛簡單交代了兩句。</p>

隨著經(jīng)驗的積累，波洛漸漸已經(jīng)能夠獨擋一面，統(tǒng)籌兩個車間的運作以及投入和產出，算得上是天使系列產品的“總工程師”。</p>

長期規(guī)律性的生活讓波洛瘦了一些，精神更加健碩，言談之間也自信了許多。</p>

告別波洛，雷文又會見了喬婭，就是繡出第一幅天使之淚標簽的那個女人。</p>

如今也是她負責著整個工作間的運轉。</p>

隨著手上漸漸寬綽起來，喬婭的面容比此前要紅潤了些，頭發(fā)也不像從前那樣干枯，走起路來更是挺直了腰桿，虎虎生風。</p>

不過面對雷文的時候，她還是謙卑地跪了下來，言語之中充滿感激。</p>

對于刺繡方面雷文沒有多少了解，只是大概看了一下工作流程，就去往了最后一個工作間。</p>

工作間的門開著，緊貼著門邊擺著大大小小十幾個木桶，里面放著一張張半魔獸化的豬皮，散發(fā)出一股股刺鼻又腥臊的味道。</p>

幸虧已經(jīng)入冬，要是夏天難免會飛滿蒼蠅。</p>

“男爵大人！”一個長著雜草一樣亂糟糟棕色胡子的中年男人小步快跑趕了出來，頗為惶恐地說道：“您怎么親自來這種地方了？”</p>

這人就是上次雇傭來的五個皮匠之一，名叫格林，雷文看他年紀最大，便讓他做了這里的管事。</p>

聽到格林的話，正在干活的皮匠和學徒們一窩蜂地涌了出來，參差不齊地開始行禮。</p>

等他們行禮完畢，雷文才說道：“我今天來是來看看進度，不是催你們，各自去干活，不用管我?！?lt;/p>

雖然雷文說不用管他，可這些工匠不可能真的裝作他不存在，一個個用出吃奶的力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p>

都想著在男爵大人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下，讓自己能夠得到青睞，安排一個官當。</p>

這一幕看得格林心中火大，平時一個個摸魚摸得厲害，叫干活兒時候愛答不理，現(xiàn)在倒是表演起來了。</p>

可是這話是不能說的，因為他表現(xiàn)得可比這些人殷勤多了。</p>

臉上堆著笑，寸步不離地跟著雷文，舌頭像是裝了發(fā)條，動得那叫一個勤快。</p>

“大人，這就是硝制好的獸皮，您看看，用您給的火堿泡過的，又韌又軟，簡直無可挑剔！”</p>

看著面前硝制之后又曬干的皮革，雷文點了點頭，伸手上去撫摸了一番，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p>

格林的心里咯噔一聲：“大人，有什么問題嗎？”</p>

雷文說道：“跟我說說你們制作皮甲的流程吧?！?lt;/p>

“??？”格林愣了一下。</p>

“讓你說你就說！”伏拉夫皺眉怒斥：“難道還怕男爵大人會看上你那不入流的破手藝嗎？”</p>

“是、是……”格林連連點頭。</p>

心中卻是在奇怪，堂堂男爵大人，怎么會對這種低賤的工匠活兒感興趣呢？</p>

“其實步驟很簡單，就是個熟能生巧的活兒?！备窳执曛郑_始給雷文介紹整個流程。</p>

這個時代，皮甲的工藝已經(jīng)相當成熟，也非常簡單。</p>

硝制之后，先刮去皮革內層的油脂，由于豬皮本身的特殊性還要除掉外層的鬃毛。</p>

之后就是分割，這個才是能體現(xiàn)一個皮匠手藝的部分。</p>

由于皮革本身含水量不同，切割之后的收縮、延展程度也會有差距，想要得到規(guī)格合適的甲片就需要非常豐厚的經(jīng)驗。</p>

最后則是通過皮線、釘子、動物膠等東西將皮革粘起來，固定形狀，組合成皮甲。</p>

“……再用桐油刷上一遍晾干，這樣就是一套成品了！”格林雙手捧著皮甲，獻寶一樣遞了上來。</p>

雷文面露恍然。</p>

怪不得，他總覺得這皮甲缺了點什么，原來是少了一道工序。</p>

他偏過頭，對伏拉夫耳語了兩句，后者點點頭離去，只留下格林一個人站在雷文身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又不敢發(fā)問。</p>

過了一會兒，伏拉夫回來了，身后跟著的兩個管庫工人咚一聲將一個大木箱放在了地上。</p>

箱子蓋打開，頓時引來了皮匠們的矚目。</p>

這是一箱鐵屑。</p>

皮匠作坊里出現(xiàn)鐵屑，倒真是新鮮事。</p>

將外套脫下交給伏拉夫，雷文從旁邊抓起一雙手套戴上。</p>

格林不明所以地問道：“大人，您這是……？”</p>

“看好了，我只做一遍?！崩孜牡穆曇纛H為嚴肅。</p>

他就拿起一件剛剛上好桐油、正準備晾干的皮甲鋪在工作臺上，隨后雙手捧起一把鐵屑，一點點撒在了上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