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想起三個月前的深夜，他接到保衛(wèi)處電話時，對方說：“張同學從六樓墜樓了，初步判斷是意外?！?lt;/p>

“前女友?！彼f，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三個月前……走了?！?lt;/p>

錢墨的筆在本子上沙沙走著：“她墜樓的地點？”</p>

“也是六樓?！敝苋A盯著桌角的咖啡漬，那形狀像朵綻開的牡丹，“和許燕一樣。許燕是我們班的，半年前墜樓。李薇說……她們后頸都有塊斑，像花?！?lt;/p>

錢墨停住筆：“李薇是你室友？”</p>

“對。”周華摸出手機，翻出李薇后頸的照片——青灰色的斑，邊緣呈花瓣狀。</p>

他想起李薇昨晚給他看這張照片時，后頸的皮膚燙得驚人，“最近她和我……后頸都長了這個。苗淼搬出去了，說聽見天花板有抓撓聲?！?lt;/p>

錢墨推了推眼鏡，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你之前說，夢里的影子最后變成了李薇的臉？”</p>

周華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藤椅的縫隙。</p>

他想起夢里李薇的眼睛，白得像浸在福爾馬林里的魚，嘴角咧到耳根：“它說‘是不是就能替我下去’。”</p>

辦公室里安靜得能聽見綠蘿葉子的沙沙聲。</p>

錢墨合上筆記本，鋼筆在指尖轉(zhuǎn)了半圈：“周華，你知道夢的本質(zhì)是什么嗎？”不等他回答，她接著說，“是未被處理的情緒，是被壓抑的記憶，是潛意識在試圖和你對話。張晗的死對你來說是個未完成事件，許燕、李薇的異常讓你產(chǎn)生了關(guān)聯(lián)焦慮，這些情緒在夢里具象成了……超現(xiàn)實的意象?！?lt;/p>

周華攥緊手機：“可那些斑……那些影子……都是真的。”</p>

“我沒說它們不存在?！卞X墨的聲音很輕，但帶著種讓人安心的篤定，“我是說，你的恐懼需要被看見。張晗墜樓當天，你有沒有……沒說出口的話？”</p>

周華的心臟猛地一跳。</p>

他想起張晗墜樓前一天，他們在圖書館吵架。</p>

她舉著本《乾陵守陵人筆記》復印件，眼睛亮得反常：“我查到了，那些斑是守陵人的標記！許燕后頸也有，她死前說看見穿紅裙的女人在牡丹叢里笑！”他當時覺得她瘋了，摔門而去時說：“你再這樣我就分手?！?lt;/p>

“我……沒來得及道歉?！彼f，聲音發(fā)顫，“她墜樓前給我發(fā)過消息，說‘原來牡丹真的會吃人’。我沒回。”</p>

錢墨在本子上記下什么，抬頭時目光更柔和了：“所以你的夢在懲罰自己。張晗的臉變成李薇，可能是你潛意識里害怕歷史重演——害怕你在乎的人，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p>

周華猛地抬頭：“你是說……我在害怕李薇？”</p>

“不是害怕，是擔憂。”錢墨把本子推過來，上面畫著幾個箭頭：“張晗的死讓你產(chǎn)生了愧疚，許燕的死強化了這種恐懼，李薇的異常則讓你意識到危險可能蔓延。你的潛意識在用最激烈的方式提醒你：有些事，你必須面對?！?lt;/p>

周華盯著那些箭頭，喉結(jié)動了動：“那……能怎么辦？”</p>

錢墨指節(jié)敲了敲桌面：“我可以用催眠術(shù)幫你進入潛意識。有時候記憶會說謊，但潛意識不會?；蛟S能找到張晗墜樓當天，你忽略的細節(jié)?！?lt;/p>

周華的后頸突然泛起涼意。</p>

他想起苗淼搬出去前說的話：“507的天花板里，有東西在抓撓。”想起李薇后頸的斑，想起張晗最后那條消息里的“牡丹”。</p>

“會不會……引出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他小聲問。</p>

錢墨笑了，鏡片后的眼睛彎成月牙：“我不信鬼神，但信科學。催眠只是幫你放松，讓潛意識自己說話。周六下午兩點，老地方？”</p>

周華望著她遞過來的預約單，手指在“同意”欄上懸了半天，最終按下。</p>

窗外的風掀起桌角的教案，一張泛黃的剪報滑出來——《乾陵地宮驚現(xiàn)牡丹紋尸斑，專家稱與唐代守陵人有關(guān)》。</p>

離開心理系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p>

周華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手機突然震動。</p>

是錢墨發(fā)來的消息：“記得今晚早點睡，別喝濃茶?！彼麆傄貜停孀邅韨€穿沖鋒衣的男生，懷里抱著瓶二鍋頭，臉漲得通紅：“周華！走啊，錢一多回旅館說要請喝酒，非說發(fā)現(xiàn)什么大秘密！”</p>

周華望著男生手里的酒瓶，后頸的斑突然發(fā)起燙來。</p>

他摸了摸那片青灰，想起錢墨辦公室里那張剪報，想起張晗說過的“守陵人筆記”。</p>

今晚的風里，似乎飄著淡淡的牡丹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