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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尸滅跡大危機

孫陽是被一陣刺痛驚醒的。</p>

后腦勺撞在地板上的鈍痛像根燒紅的鐵釬，從后頸直扎進眉心。</p>

他迷迷糊糊想抬手摸，卻發(fā)現(xiàn)指尖沾了黏膩的液體——腥氣順著鼻腔竄進喉嚨，他猛地偏頭，在月光里看清那抹暗紅：是血，陳倩的血。</p>

醒了？</p>

頭頂響起余帆的聲音，帶著點刻意壓輕的沙啞。</p>

孫陽掙扎著抬頭，正撞進余帆舉著手機的動作里——屏幕冷白的光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鏡頭正對著孫陽攤在血泊里的右手，指縫間還沾著半片帶血的碎發(fā)。</p>

你...你拍什么？孫陽想爬起來，膝蓋剛撐地就打滑，又跌回血污里。</p>

他聞到自己袖口的腥氣，胃里翻涌得厲害。</p>

余帆沒回答，拇指在屏幕上劃了兩下，然后把手機轉向他。</p>

照片里孫陽半張臉浸在血里，眼神渙散，背后的衣柜敞開著，陳倩的白襪子在陰影里格外刺目。這張發(fā)班級群，你猜輔導員會怎么想？余帆蹲下來，手機屏幕幾乎貼到孫陽鼻尖，或者直接報警？</p>

警察要是在你房間找到陳倩的血，再加上那晚你說在暗河邊看見她...</p>

不是我！孫陽抓住余帆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對方皮膚里，我根本不知道她怎么死的！</p>

那晚...那晚我真以為是幻覺！</p>

余帆突然笑了，指腹抹掉孫陽臉上的血漬，騙你的。他抽回手，在牛仔褲上擦了擦，但警察不會信。</p>

你房間有她的血，有她的睡裙，還有你之前說看見她的證詞——他俯身在孫陽耳邊壓低聲音，你猜他們會不會覺得，是你把陳倩騙回來，然后殺了她？</p>

孫陽的后槽牙開始打顫。</p>

他想起上周村委會張主任拍著他肩膀說村官內定你時的熱乎勁，想起父親在工地搬磚時被砸斷的腿，想起母親在電話里說陽陽要成干部了時的哽咽。</p>

這些畫面突然變成碎片，在他眼前嘩啦啦往下掉。</p>

余哥！</p>

余哥我求你！他撲過去抱住余帆的腰，眼淚混著血蹭在對方衣服上，我把村官的位置讓給你，真的！</p>

張主任說過只要你肯競爭，他也能...能操作！</p>

余帆的身體僵了僵。</p>

孫陽感覺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又慢慢松開。起來。余帆扯著他衣領把人拽起來，先把現(xiàn)場收拾干凈。</p>

地板上的血已經(jīng)開始凝結，像塊暗紅色的膏藥。</p>

孫陽蹲在地上用紙巾擦，指尖碰到陳倩的碎發(fā)時，后頸突然竄起一陣涼意——那頭發(fā)和他在暗河邊看見的一模一樣，發(fā)尾沾著暗褐色的污漬，不知道是泥還是血。</p>

別磨蹭。余帆的聲音從衣柜傳來。</p>

孫陽抬頭，看見他正把陳倩的白睡裙塞進黑色塑料袋，裙角的青苔蹭在袋口，像團惡心的綠斑。把窗打開。余帆拎著袋子走到他身邊，等會我背她出去，你把床單換了，血跡浸透的地板用84擦三遍。</p>

背...背去哪？孫陽的聲音在發(fā)抖。</p>

余帆彎腰把陳倩的尸體從衣柜里抱出來。</p>

尸體的頭垂在他臂彎，長發(fā)掃過孫陽手背，涼得像浸過冰水的麻繩。村東頭的荒井。余帆調整了下姿勢，尸體的腳腕晃了晃，黑褐色的絞索在月光下泛著油光，三年前挖的灌溉井，早塌了一半，填了半井的爛泥。</p>

孫陽的指甲掐進掌心。</p>

他想起上周和村支書巡村時，確實在玉米地盡頭見過那口井，井邊的木牌都爛了，寫著危險勿近的紅漆褪得只剩斑駁的黃。</p>

走了。余帆背著尸體往門口走，經(jīng)過王杰房間時突然抬起腳，砰地踢在門板上。</p>

孫陽被這聲響驚得一抖，抬頭正看見余帆側過的臉——他嘴角勾著笑，眼睛卻像兩潭結了冰的水。</p>

下樓時，二樓走廊的地板吱呀作響。</p>

孫陽站在樓梯口，看著余帆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突然聽見頭頂傳來咔嗒一聲。</p>

他猛地抬頭，正看見王杰的房門開了條縫，露出半張蒼白的臉。</p>

余帆回來時，襯衫后背浸著深色的汗?jié)n。</p>

他把黑色塑料袋扔在沙發(fā)上，里面?zhèn)鱽聿剂夏Σ恋穆曧憽顷愘坏囊挛?。處理完了。他扯松領口，突然頓住，你臉色怎么這么白？</p>

王...王杰。孫陽的舌頭像是打了結，我剛才看見他開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