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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樹的枝椏在地上投下網狀陰影，錢一多湊近看樹干，果然在離地一人高的位置，看見幾片指甲蓋大的青斑，摸上去涼得刺骨，像摸著塊冰。</p>

這就是尸斑。張遠山用桃木劍敲了敲青斑，樹吸了尸煞，才會這樣。他從懷里掏出個青銅羅盤，紅繩纏著的指針突然瘋狂轉動，尸穴就在這附近。</p>

趙婉兒湊過來看，這羅盤......和普通羅盤不一樣？</p>

李寶把洛陽鏟往地上一杵，這是測鬼盤。他指著羅盤邊緣刻著的二十八星宿紋，普通羅盤定方位，這玩意兒......他笑了笑，定陰方位。</p>

張哥說過，邪物聚處，地脈會扭曲，羅盤指針就會亂轉。</p>

不是亂轉。張遠山糾正他，指尖按住瘋狂轉動的指針，是在找陰眼。他順著指針停下的方向看過去，羅盤中心的小磁針正指著老槐樹左側的土坡，陰眼就在那兒。</p>

錢一多順著看，土坡上長著幾叢野荊棘，葉子上還掛著晨露，你確定？</p>

我?guī)煾附踢^，尸穴陰眼必生兇草。張遠山用桃木劍挑起一叢荊棘，根莖處纏著團黑褐色的東西，湊近聞有股腐肉味，這是尸荊，專吃尸煞長的。他把桃木劍插回腰間，邪尸的巢穴，應該就在這土坡下邊。</p>

李寶蹲下來，用洛陽鏟戳了戳土坡，土質松，下邊有空隙。他抬頭看張遠山，要挖？</p>

別急。張遠山摸出張黃符，在指尖搓成粉末，撒在土坡上。</p>

黃粉遇土沒入，卻在左邊半尺處凝成個小土堆，陰眼在這兒。他指了指土堆，但具體位置......他看向錢一多，得你幫忙。</p>

錢一多愣了愣，我？</p>

你有盜墓經驗。張遠山拍了拍他肩膀，尸穴的封土和普通土不一樣，你應該能摸出來。他指了指土坡，你順著黃粉的痕跡找，摸到土質發(fā)黏、有腐味的地方，那就是邪尸的藏身處。</p>

錢一多咽了口唾沫。</p>

他蹲下來，伸手扒開表層的土。</p>

晨露打濕的土粒沾在指縫里，涼絲絲的。</p>

扒到五寸深時，指尖突然觸到塊黏糊糊的東西——像摻了漿糊的泥，還帶著股腥甜的腐味，和他以前挖過的古墓封土完全不一樣。</p>

就這兒？他抬頭，看見張遠山的影子罩下來，李寶和施麗婭站在身后，趙婉兒攥著施麗婭的袖子，眼睛盯著他的手。</p>

張遠山點了點頭，用洛陽鏟試試。</p>

錢一多摸出洛陽鏟，往黏土里一扎。</p>

金屬觸到硬物的悶響傳來時，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p>

鏟頭拔出來，沾著些深褐色的木屑——是棺材板。</p>

下邊有東西。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晨風吹過，涼得他打了個寒顫，像是口木棺。</p>

張遠山的臉色沉了沉，繼續(xù)挖。</p>

錢一多舉起洛陽鏟時，余光瞥見老槐樹的陰影里，有片枯葉打著旋兒落下來。</p>

葉尖掠過他后頸的瞬間，他突然想起前一晚紅影指甲縫里的尸泥——和此刻鏟下的黏土，顏色一模一樣。</p>

土坡下，那口木棺的輪廓正緩緩顯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