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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確認(rèn)。</p>

鼓樓醫(yī)院的門診大廳飄著消毒水味。</p>

李寶攥著手機沖向前臺，趙婉兒小跑著跟上。</p>

值班保安伸手?jǐn)r住他：先生，就診請取號。</p>

我找俞茹醫(yī)生。李寶把手機屏幕懟到保安面前，她...她是不是...</p>

保安的眼神變了。</p>

他壓低聲音：俞醫(yī)生的事我們也剛知道。</p>

急診科的小王說，她昨晚值夜班，三點多去更衣室拿東西，就沒再出來。</p>

等同事發(fā)現(xiàn)時...她整個人縮在更衣柜里，臉上都是抓痕，像是...像是被什么東西撓的。</p>

李寶的胃里翻涌。</p>

他想起昨夜電話里俞茹說的床腳的牡丹花謝了，而俞茹的更衣室，他去過一次——她的更衣柜上貼著一張牡丹花貼紙，是去年他送花時她開玩笑說要把花永遠留在身邊。</p>

我要見她。李寶的聲音發(fā)狠，我要見俞茹最后一面。</p>

保安為難地搓手：太平間不歸我們管，得找院長開證明。</p>

院長辦公室在三樓。</p>

老院長推了推眼鏡，盯著李寶的身份證看了半分鐘，才在證明上蓋章：小俞是我們院的骨干，這事...太突然了。</p>

你們...節(jié)哀。</p>

太平間在地下二層。</p>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時，老義工正蹲在臺階上抽煙。</p>

他抬頭看了眼李寶手里的證明，用煙桿指了指最里面的冰柜：37號。</p>

冷氣裹著腐肉味撲面而來。</p>

李寶的手按在37號冰柜的把手上，突然想起俞茹總說自己怕冷，冬天連喝溫水都要兌熱水。</p>

現(xiàn)在她躺在這零下十八度的地方，該有多冷？</p>

我來開。趙婉兒按住他發(fā)抖的手。</p>

金屬把手冰得她倒抽冷氣，可她還是用力拉開了冰柜。</p>

白被單下的輪廓很小，像個蜷縮的孩子。</p>

李寶掀開被單的手在抖，當(dāng)看到俞茹的臉時，他差點栽倒——她的臉頰和脖頸布滿暗紅色抓痕，指甲縫里塞著帶血的碎布，像是臨死前拼命抓撓過什么。</p>

而她右手緊攥著什么，李寶掰開她僵硬的手指，一片枯干的牡丹花瓣掉在他掌心。</p>

是魏紫。趙婉兒輕聲說，和你去年送的那盆一樣。</p>

李寶的喉嚨像塞了塊燒紅的炭。</p>

他想起昨夜電話里俞茹說花瓣都粘在床沿上，揭不下來，此刻看著她指甲里的碎布，突然明白——那些不是床沿，是她拼命抓撓更衣柜的門板，想從里面逃出來。</p>

我們晚上再來。李寶把花瓣收進錢包，她還有話沒說完。</p>

趙婉兒的手指絞著衣角，可還是點了頭：我陪你。</p>

出醫(yī)院時已近黃昏。</p>

李寶站在門診大廳的電子屏前，上面滾動播放著俞茹的訃告。</p>

他摸出手機，翻到俞茹上周發(fā)來的消息：寶，我在醫(yī)書里發(fā)現(xiàn)條線索，乾陵地宮的排水道可能藏著...今晚來我宿舍，我拿給你看。</p>

去俞茹宿舍。李寶轉(zhuǎn)頭對趙婉兒說，現(xiàn)在。</p>

趙婉兒望著他泛紅的眼尾，最終只是把車鑰匙遞過去：我開車。</p>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像兩根被風(fēng)吹得搖晃的蘆葦。</p>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太平間里，37號冰柜的把手突然發(fā)出咔嗒一聲輕響，一道暗紅的液體順著金屬縫隙緩緩滲出，在地面積成小小的血洼，里面飄著半片枯干的牡丹花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