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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一多嚯了聲，湊到李寶跟前扒拉他衣領：讓咱瞅瞅那寶貝長啥樣？</p>

咱跑了半輩子古墓，就沒摸過真舍利！李寶笑著拍開他手，耳尖卻紅了——這舍利子自打進他體內，除了張遠山誰都沒見過，連他自己也是偶爾洗澡時摸到心口有塊凸起，才確定它還在。</p>

可為啥舍利子沒把那東西徹底滅了？趙婉兒突然插話。</p>

她蹲在施麗婭身邊，正用吹風機吹施麗婭濕透的后頸，我奶奶說過，佛法是渡魂，不是滅魂。</p>

要是那冤魂有沒了的心愿kaak　　沒申的冤。李寶接口。</p>

他望著墻角晃動的影子，喉結動了動，我在地宮遇過類似的。</p>

有回碰到個守陵人的魂，舍利子照上去它不躲，反而往光里湊，后來才知道他是被冤枉偷了陪葬品，砍了頭。</p>

施麗婭的手啪地扣在床頭柜上，青銅鏡的黑布包裹被震得滑出半角：那、那冤魂......會不會跟我有關？她想起今早買包子時，郭老板遞蒸籠的手在抖，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我今天在包子鋪多問了兩句鏡子的來歷，郭老板臉色一下就白了，說這鏡子是他爺爺撿的，讓我千萬別碰kaak　　郭老板？趙婉兒關掉吹風機，睫毛忽閃忽閃，他今早給我找錢時，手指上有道新傷，像是被刀劃的，血都沒擦干凈kaak　　打住。李寶突然提高聲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p>

他望著施麗婭發(fā)白的嘴唇，放緩語氣：咱們現在沒證據，別亂猜。</p>

要是真跟郭老板有關，打草驚蛇反添麻煩。</p>

張遠山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小李說得對。</p>

這事兒得慢慢來。</p>

這樣——他指了指窗外漸暗的天色，明兒我去縣圖書館查袁天罡鎮(zhèn)墓器的記載，你們幾個就在鎮(zhèn)上轉轉，別單獨行動。</p>

施麗婭，鏡子我先收著，你別碰。</p>

施麗婭盯著他把黑布包裹塞進背包，喉結動了動，到底沒說話。</p>

錢一多掏出手機看時間，突然咋呼起來：都七點半了！</p>

我早上買的醬牛肉還擱旅館冰箱里呢，再不吃該壞了！他邊說邊往門口走，走到一半又回頭擠眉弄眼，婉兒，你不是說想吃鎮(zhèn)西頭的糖畫？</p>

明兒咱早去，我請你！</p>

去你的。趙婉兒笑著扔枕頭，卻偷偷瞥了眼李寶。</p>

李寶正低頭揉腳踝，沒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在想張遠山說的慢慢來，可這慢慢來要多久？</p>

要是那冤魂再纏上施麗婭......他摸了摸心口發(fā)燙的舍利子，指甲無意識摳進掌心。</p>

夜?jié)u深時，旅館外的青石板路響起踢踢踏踏的腳步聲。</p>

趙婉兒趴在窗臺上看月亮，突然咦了聲：你們瞧，門口地上有張紙！</p>

李寶瘸著腿湊過去，彎腰撿起——是張泛黃的毛邊紙，上面用朱砂畫著個扭曲的陰字，背面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陰陽之地，速離。字跡有些模糊，像是沾了水又被曬干的。</p>

袁風？施麗婭湊過來看，他后頸的抓痕kaak　　先收著。張遠山伸手要接，李寶卻捏緊了紙。</p>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他臉上，照出他緊抿的嘴角——袁風是他們在鎮(zhèn)上認識的導游，前天還說要帶他們去看唐代的牡丹臺，怎么突然留這種紙條？</p>

明兒......趙婉兒突然打了個哈欠，明兒我提議去踏青！</p>

鎮(zhèn)東頭的山上有片野杏林，開得正艷呢！她笑著轉向李寶，你不是說腳踝不疼了？</p>

正好去散散心！</p>

李寶望著她發(fā)亮的眼睛，到底沒說破自己腳踝還在隱隱作痛。</p>

他把紙條塞進褲兜，抬頭時正撞見張遠山的目光——老教授微微搖頭，又迅速低頭整理資料。</p>

窗外的風掀起窗簾，掃過每個人的衣角，像只無形的手，輕輕扯了扯即將展開的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