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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p>

尖叫不是從她嘴里發(fā)出來的。</p>

風(fēng)突然改變了方向。</p>

蔣麗萍看見李薇的后背猛地繃直，指甲深深掐進(jìn)她胳膊里。</p>

月光被云遮住的剎那，有東西從她們中間飄了過去——是長發(fā)，濕答答地黏成縷，滴在地板上發(fā)出“啪嗒”聲；是校服，前襟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染血的秋衣；是張晗的臉，左半邊陷下去一塊，右眼掛在顴骨上，正對著李薇笑：“你說……我是來謝謝你，還是來討命？”</p>

李薇的手松開了。</p>

蔣麗萍順著墻滑了下去，看見李薇一步步退到窗邊。</p>

她的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直到后腰撞上欄桿才尖叫：“假的！都是假的！”可張晗的手已經(jīng)搭上她的肩膀，腐爛的手指縫里往下掉碎骨渣。</p>

李薇轉(zhuǎn)身要跑，卻踩在蔣麗萍方才踢翻的水杯上，整個人向后仰去。</p>

“啊——！”</p>

尖叫劃破夜空時(shí)，蔣麗萍終于摸到了兜里的手機(jī)。</p>

她顫抖著按下110，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見李薇墜樓的位置，正好是三個月前苗淼躺過的地方。</p>

風(fēng)掀起她的衣角，露出揣在兜里的DV，屏幕還亮著，苗淼的胸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p>

警笛聲是在凌晨三點(diǎn)十七分響起的。</p>

趙婉兒被那陣刺耳的叫聲驚醒，迷迷糊糊地掀開蚊帳。</p>

隔壁507的窗戶大敞著，路燈照進(jìn)去，能看見地上一灘深色的水痕，像一朵開敗的牡丹。</p>

她翻了個身，把枕頭蒙在頭上，可那聲音還是鉆了進(jìn)來——混著人聲，混著風(fēng)聲，混著某種她說不清的、像指甲刮玻璃的尖響。</p>

“啪?！?lt;/p>

她的手機(jī)在床頭柜上亮了。</p>

是周華的未接來電，最后一條消息停在半小時(shí)前：“計(jì)劃有變，速來507。”</p>

趙婉兒盯著屏幕上的時(shí)間，突然打了個寒顫。</p>

窗外的香灰又飄了起來，掠過她攤開的《唐代墓葬習(xí)俗》，停在“乾陵地宮入口，藏于牡丹花蕊之中”那行字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