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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的木門虛掩著，門縫里滲出股甜腥氣，像腐爛的牡丹花混著鐵銹味。</p>

陳倩推開門的瞬間，手電筒的光掃過地面——成百上千條暗紅色的蟲子正從墻縫里往外鉆，每只都有小拇指粗，表皮泛著油光，頭尾各長著半圈利齒，正互相撕咬著往中間的木箱子爬。</p>

箱子蓋半開著，陳倩湊近兩步，看見一截發(fā)白的腿骨從箱底探出來，骨頭上還粘著褐色的碎肉。</p>

她想退，卻被腳邊的東西絆了個踉蹌——低頭一看，是具骷髏，頸椎處插著半截銀簪，簪頭雕著朵殘敗的牡丹，和她腕上的鐲子紋路一模一樣。</p>

啊——！陳倩的尖叫撞在天花板上，震得蟲子們簌簌落落地往她腳邊爬。</p>

她轉身要跑，卻看見門口站著個人影。</p>

余帆舉著手電筒，臉上的表情像見了鬼，倩倩？</p>

你怎么在這兒？</p>

陳倩想說話，喉嚨卻像塞了團棉花。</p>

她指著地上的箱子，又指向骷髏，可余帆只是快步過來扶住她，掌心的溫度燙得她發(fā)慌，你肯定是夢游了，昨晚說夢話要找鐲子，我怕你摔著，剛去一樓找呢。</p>

他的聲音太穩(wěn)了，穩(wěn)得像背好的臺詞。</p>

陳倩下意識摸向枕頭下的紅布包——銀鐲子還在，可位置不對，今早她明明把紅布角壓在枕頭右邊，現(xiàn)在卻歪到了左邊。</p>

走，回屋。余帆半摟著她下樓，經過三樓門口時，陳倩瞥見門已經關死了，門縫里的甜腥氣消失得干干凈凈，連蟲子爬過的痕跡都沒剩。</p>

她低頭看自己的腳，拖鞋上沾著塊黏糊糊的東西，在月光下泛著暗紅——是血。</p>

我真的...夢游了？陳倩坐在床邊，盯著余帆遞來的溫水杯。</p>

他的襯衫前襟濕了一片，像是剛擦過什么，肯定是，你看三樓鎖得好好的。他掏出鑰匙晃了晃，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p>

窗外的梧桐葉又沙沙響起來。</p>

陳倩正要說話，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p>

歐陽婷裹著件墨綠睡袍站在門口，發(fā)梢還滴著水，蒼白的臉在廊燈下像張紙，倩倩？</p>

我聽見尖叫，出什么事了？</p>

陳倩看著她身后黑洞洞的樓梯間，突然想起剛才在三樓看見的骷髏，頸椎上那截銀簪的紋路，和歐陽婷總別在發(fā)間的那支，一模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