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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測字人引出袁李傳奇

李淳風比袁天罡小三十歲。張遠山從檀木匣底抽出張泛黃的紙頁，墨跡已褪成淺灰，他十六歲上終南山尋袁天罡，在山門前跪了七日七夜。</p>

袁天罡隔著竹簾問為何學易，他說算天不算命，測運不測人。紙頁展開時發(fā)出脆響，趙婉兒湊過去，見上面畫著星圖，連線處寫著乙巳占三字。</p>

后來呢？趙婉兒的聲音輕得像怕驚碎什么。</p>

她日記本扉頁的袁李雙絕四個字在燈光下泛著毛邊，父親的鋼筆字總帶點鋒銳，此刻卻軟得像團云。</p>

后來袁天罡收他為徒，說你這性子，倒像我年輕時候。張遠山笑了笑，眼角皺紋里浮起點暖意，再后來——他突然敲了敲星圖，李元霸你知道吧？</p>

那混世小魔王的武藝，一半跟袁天罡學的棍法，一半跟李淳風學的兵法。</p>

李寶猛地直起腰。</p>

他大學時翻遍《舊唐書》，李元霸的記載只有寥寥數(shù)筆，民間野史卻傳得神乎其神。</p>

此刻張遠山的話像顆火星，轟地點燃了他記憶里那些支離破碎的傳說：真的？</p>

《說唐》里說他四象不過之力kaak　　野史添油加醋，但師承不假。張遠山將星圖推到李寶面前，貞觀四年，李淳風改《戊寅元歷》，算出月食，精準到刻；袁天罡夜觀星象，說女主昌——你看，一個擅算天，一個擅看相，合起來能斷陰陽。</p>

趙婉兒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日記本封皮。</p>

父親失蹤前最后一通電話里，背景音是翻書聲，她當時以為是單位資料室，此刻卻突然想起，那聲音像極了檀木匣開合時的輕響。</p>

要說最絕的，是《推背圖》。張遠山端起茶盞，涼透的茶湯在盞底晃出細碎的光，貞觀十七年，二人在終南山竹廬對坐，袁天罡起卦，李淳風推演，從唐到后世兩千年，畫了六十幅圖，寫了六十首讖語。他放下茶盞時，瓷底與木桌相碰發(fā)出清響，李淳風算到第三十九象，正寫鳥無足，山有月，袁天罡突然推他后背：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這書便有了名。</p>

李寶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p>

導師臨終前塞給他的錦盒里，除了半塊玉玨，還有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歪歪扭扭抄著一陰一陽，無終無始，此刻正和張遠山的話在他腦子里撞出火花：準嗎？</p>

你說呢？張遠山指節(jié)叩了叩星圖邊緣，安史之亂、靖康之變，甚至前清遜位......他突然住了嘴，目光掃過趙婉兒攥緊的日記本，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p>

窗外的暮色更深了。</p>

乾陵封土堆的輪廓在霧里愈發(fā)模糊，像團浸了墨的棉絮。</p>

趙婉兒突然站起來，日記本啪地拍在桌上，扉頁朝上：我爸寫乾陵有局，袁李雙絕，是不是和他們有關？</p>

張遠山的目光落在乾陵有局四個字上，喉結動了動：袁天罡替李世民選昭陵龍穴時，曾說終南為屏，九嵕為案，此局可保李唐三百年。他伸手撫過趙建國的字跡，到了高宗選陵，他卻力諫不可用梁山。</p>

為什么？李寶脫口而出。</p>

錦盒里的玉玨突然發(fā)燙，隔著兩層布料灼得他后腰生疼。</p>

梁山北高南低，似女人仰躺之姿。張遠山的聲音沉下去，像塊石頭墜入深潭，袁天罡說女主坐堂，陰氣壓陽，恐有江山易主之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