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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俞茹出事前三天，自己在省博庫房整理唐墓壁畫，她抱著石鼓闖進來，眼睛亮得反常：你看這紋路！</p>

和乾陵地宮排水道的刻痕一模一樣。當時他只當她又在搞醫(yī)史和考古的交叉研究，笑著說她職業(yè)病犯了。</p>

她那天說石鼓夜里會發(fā)燙。趙婉兒突然摸向石鼓，指腹剛貼上石面就縮回，燙！</p>

像塊燒紅的炭！</p>

李寶湊近，掌心覆上石鼓。</p>

涼意順著紋路爬上來，和太平間的金屬門、俞茹宿舍的舊窗欞觸感重疊。</p>

他正要說話，耳畔突然響起鐘聲——清越，悠遠，像古寺晨鐘，卻分明來自石鼓內部。</p>

?！?lt;/p>

手機在茶幾上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兩人同時僵住。</p>

來電顯示：俞茹。</p>

李寶的指尖在接聽鍵上懸了三秒。</p>

趙婉兒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p>

他按下接聽，聽筒里傳來電流雜音，混著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然后是那道熟悉的、帶著點鼻音的女聲：寶？</p>

小茹？李寶的聲音發(fā)顫，你在哪？我們找了你kaak　　我在老地方。俞茹打斷他，背景音里有滴水聲，但你們現(xiàn)在不能過來。她停頓片刻，趙婉兒也在？</p>

趙婉兒猛地松手，后退兩步撞在沙發(fā)扶手上。</p>

李寶喉結動了動：她......她喝多了，在我這兒醒酒。</p>

讓她接電話。俞茹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像浸了冰水的刀，我要親口告訴你們，為什么上周三我沒去排檔。</p>

李寶把手機遞過去時，趙婉兒的手在抖。</p>

她把手機貼在耳邊，瞳孔收縮成針尖大的點，嘴唇開合卻發(fā)不出聲。</p>

末了她突然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手機殼上：你......你真的kaak　　等我。俞茹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十分鐘后到。</p>

嘟——</p>

手機黑屏的瞬間，客廳的掛鐘當?shù)厍庙憙牲c半。</p>

趙婉兒癱在沙發(fā)里，手指絞著毛衣下擺，指節(jié)泛白：她說......她說那天去排檔的路上，看見3號樓窗戶的人影跟著她。她抬頭，眼尾還掛著淚，寶，那影子......是不是她自己？</p>

李寶沒回答。</p>

他盯著茶幾上的小石鼓，剛才的鐘聲還在耳畔回響。</p>

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像只被風卷走的鳥，又像......他猛地轉頭，卻只看見對面樓的防盜網(wǎng)在月光下泛著冷光。</p>

趙婉兒突然抓住他胳膊：你聽見沒？她的呼吸急促起來，腳步聲kaak　　樓道里傳來咚、咚、咚的聲響，很慢，很慢，像有人拖著什么重物。</p>

李寶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他摸向茶幾上的小石鼓，指尖剛觸到石面，就聽見門外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輕響。</p>

咔嗒。</p>

趙婉兒的指甲掐進他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氣。</p>

門鎖轉動的瞬間，掛鐘的秒針滴答跳過一格，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p>

李寶望著虛掩的房門，突然想起俞茹宿舍相框里的照片——她的笑渦里還凝著他的血珠，像顆未干的朱砂痣。</p>

風從窗縫鉆進來，掀起茶幾上的報紙邊角。</p>

頭版標題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鼓樓醫(yī)院女醫(yī)師俞茹突發(fā)急病，搶救無效身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