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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后悔問剛剛那個問題。</p>

“小子，是不是愧疚了？沒必要愧疚，斬妖司里很多人身上都背著故事，沒幾個是好聽的。也許一開始加入斬妖司我們是為了各自的故事，但事到如今更多的是因為妖怪和邪祟。”</p>

“……妖怪邪祟殺人不需要理由，就像雪崩壓死羊群，但我們?nèi)?，總得給自己找個從跪著站起來的理由，其實說白了都是為了我們自己?！?lt;/p>

陳懷安望著窗外暮色中的城區(qū)。</p>

夜晚的霓虹燈在細(xì)雨里暈染成片片光斑，車駛過春西路，巨型裸眼3D屏播放著虛擬偶像的跨次元演唱會，熒光粉的電子雪落在狂歡的少男少女肩頭，又在觸及地面時碎成數(shù)據(jù)殘渣。</p>

“您有新的外賣訂單~”aI語音從臨街店鋪溢出。</p>

穿恐龍睡衣的姑娘咬著奶茶吸管，踩著發(fā)光輪滑鞋從裝甲車前掠過，辮梢的烏薩奇頭繩撞在車窗，與車內(nèi)檢測儀的警報聲混成古怪的和弦。</p>

這是他生活的城市。</p>

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是一片黑白，平添了幾分活躍的色彩。</p>

車身突然劇烈顛簸。</p>

后座歪著頭睡覺的粉毛妹紙撞在前排椅背上發(fā)出一聲慘叫。</p>

“那是什么？！”</p>

御姐指著窗外的天空，聲音發(fā)顫。</p>

陳懷安扭頭。</p>

只見一具黑棺正飄在夜空中，散發(fā)著滲人的血光。</p>

那黑棺中心有一突出的白面。</p>

似哭似笑，仿佛魎戴著面具的那張臉。</p>

滿是嘲諷。</p>

…</p>

當(dāng)?shù)谝痪吆诠状唐茝V場的電子地屏?xí)r，正在直播跳舞的網(wǎng)紅少女僵在原地——那漆黑棺槨足有集裝箱大小，棺蓋表面凸起的不是紋飾，而是成千上萬顆嵌在血肉中的眼球。</p>

“臥槽，這是啥？aI特效嗎？”旁邊舉著自拍桿的男人話音未落，第二具黑棺貫穿星巴克玻璃穹頂，拿鐵泡沫濺在棺槨表面的剎那，褐色的咖啡漬竟化作猙獰人臉。</p>

整座城市開始痙攣……</p>

春熙路的裸眼3D屏炸出火花，虛擬偶像的裙擺突然裂變成無數(shù)故障的雪花點。柏油馬路如同發(fā)酵的面團(tuán)拱起，孕婦尖叫著從產(chǎn)檢醫(yī)院逃出，看見對面寫字樓的外墻玻璃正被玄色的槨木替代——每個格子都倒映著豎立的棺材，辦公室里人們拍打玻璃的手印在棺蓋上凝成血符。</p>

啪嗒。</p>

奶茶吸管掉在地上。</p>

穿恐龍睡衣的女孩呆呆望著天際。</p>

三十六具黑棺正在千米高空拼接成扭曲的環(huán)形，正對三十六天罡。</p>

那凌天黑棺之下，河床裂開千米長的豁口，露出下方青銅澆筑的巨型陵墓，環(huán)繞陵墓周圍，十二處工地和小區(qū)內(nèi)各豎著一具黑棺，對應(yīng)十二地支。</p>

所有黑棺歸位，整個天府區(qū)猛得一震！</p>

幽深的陵墓深處。</p>

位于子位的棺槨緩緩開啟。</p>

噴出的尸氣在江面凝成慘白的霜。</p>

咚——！咚——！咚——！</p>

地底，</p>

傳來心跳聲。</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