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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跟著十幾道同樣佝僂的、散發(fā)著饑餓氣息的身影。</p>
他們是他最后的班底,也是他最忠誠的鬣狗。</p>
血腥味和山野的腐殖土氣息,在他們身上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標(biāo)志。</p>
但他們的行動,卻帶著野獸般的、與生俱來的謹(jǐn)慎。</p>
他們踩著古老的獸道,利用山體的陰影,如同鬼魅般避開那些早已被廢棄的魔法偵測點。</p>
格雷伯克本人,比他任何一個手下都要骯臟。</p>
他的長袍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灰黃色的長發(fā)黏合成一綹一綹的,指甲縫里塞滿了干涸的血跡與黑色的泥土。</p>
唯獨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一種極度自負(fù)的、屬于頂級掠食者的殘忍光芒。</p>
他停下腳步,貪婪地呼吸著高山稀薄而冰冷的空氣。</p>
記憶的碎片,隨著這股寒氣一同灌入肺中。</p>
三十多年前,他就是在這片山脈,被意大利魔法部的傲羅和教廷那些偽善的騎士,追得像只喪家之犬。</p>
那是一段屈辱的、卻也讓他無比興奮的記憶。</p>
他咧開嘴,露出兩排黃得發(fā)黑的尖牙。</p>
“這片土地的守護(hù)者,變得像家犬一樣溫順了。”</p>
突然,格雷伯克的動作凝固了。</p>
他的鼻子,在空氣中用力地抽動,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野獸般的咕嚕聲。</p>
一股氣味。</p>
一股微弱到幾乎被風(fēng)雪掩蓋,卻又無比熟悉的氣味,正順著山谷的風(fēng),悠悠地飄過來。</p>
是盧平。</p>
是那個他親手制造出來的、卻始終不肯承認(rèn)自己高貴血統(tǒng)的小雜種的血。</p>
但氣味很古怪。</p>
屬于狼毒的那份狂暴、嗜血的因子,幾乎消失殆盡。</p>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凈化過的、帶著草藥清香的、卻又在根源處保留著同源印記的奇特味道。</p>
這味道,就像一杯被兌了太多清水的烈酒。</p>
它失去了原有的勁道,只剩下一點可笑的余韻。</p>
格雷伯克的身體猛然繃緊,每一塊肌肉都因這股突如其來的氣味而亢奮地痙攣。他喉嚨深處發(fā)出滿足的、令人牙酸的咕嚕聲,仿佛一頭餓了數(shù)周的野獸終于聞到了獵物的內(nèi)臟氣息。</p>
“他受傷了!”</p>
他眼中迸發(fā)出嗜血的光芒,轉(zhuǎn)身面對他那些同樣嗅到氣味、開始躁動不安的手下。</p>
“那個叛徒受了重傷!他的血味飄得到處都是,他快要死了!”</p>
格雷伯克發(fā)出一陣壓抑不住的狂笑,那笑聲嘶啞而難聽。</p>
“找到他!我要親口品嘗他最后的哀嚎!”</p>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行蹤,那份獵物近在咫尺的狂熱,壓倒了所有的謹(jǐn)慎。</p>
帶著狼群,循著那股被魔法刻意放大過的血液氣味,如同一支離弦的黑箭,直奔亞平寧山脈的腹地。</p>
他狂奔的身影,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p>
“塔西佗防線”的某個節(jié)點,一道銀色的符文驟然亮起,隨即轉(zhuǎn)為刺眼的猩紅。</p>
最高級別的警報,被毫無懸念地觸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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