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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礱（long）、水碓（dui）與磨盤

五個多月的羊其實不太適合食用，它身子骨還不夠硬實，肉量也有不少上升空間。</p>

如果不是噶蛋失誤，陳舟絕對會留它一條小命，等它長到一百斤左右再下手。</p>

不過既然無法止血，不殺羊也必死無疑，他就只能放下心中包袱，美美地享受羊肉了。</p>

手法嫻熟，他很快就分配好了整頭羊。</p>

羊皮剝下后撐開留待鞣制。</p>

羊內臟分外鮮嫩，看不到病變痕跡，燉熟后賞給來福和表現越來越好的提子。</p>

羊肉燉了一壺湯，剩下的炸成羊肉干多保存些時日，慢慢食用。</p>

就連“手術失敗”的產物——兩個蛋蛋也沒浪費，切開洗干凈穿在木簽上烤著吃了。</p>

……</p>

5月10日，照例打開桶蓋取面餅時，陳舟發(fā)現這已經是最后半桶面餅了。</p>

自從來到島上，提前從書中了解到這里物產豐富，有大群山羊野鴿、魚類和水果，他的心理便十分放松，進食幾乎沒有節(jié)制。</p>

從船上搬下來的糧食對于一個人來說確實是一筆龐大的財富，但坐吃山空，總也有消耗光的時候。</p>

其中味道最佳的白面包第一個告罄。</p>

梆硬的面餅本來也堅持不了這么久，幸虧后來捕到了兩頭海豹，提供了大量肉食，才得以維持到現在。</p>

此時的廚房，除桶中剩余的面餅外，只剩一些晾海豹肉干、剩羊肉、兔肉丸子、幾大塊海帶干、一小堆檸檬和兩箱半面粉，以及兩袋狗都不吃的黑面包棍了。</p>

考慮到目前肉食較為充裕，可以取代一半以上的碳水，陳舟覺得按現在的速度，食物儲備還夠他再消耗兩個月。</p>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等到田地里第一批莊稼全部成熟。</p>

但這一批莊稼總數實在太少，除去留作種子的部分，其余稻谷和大麥小麥即使加在一起，節(jié)省著吃，也撐不到第二季糧食成熟。</p>

值得慶幸的是，待第一批種子成熟后，只要他能再堅持兩個月，就能收獲第二批糧食。</p>

這是因為3月25日在窯洞前苗圃中種下船醫(yī)罐中的各種神秘草藥時，他順便挑選了剩下的稻谷和麥子種子，放在罐中育苗。</p>

第二批種子質量遠不如第一批種子那么好。</p>

唯獨勝在數量多，彌補了發(fā)芽率的缺陷。</p>

經過一個多月的發(fā)芽生長，已足夠結實，可以大規(guī)模移栽到田地里了。</p>

對于第二批莊稼苗，陳舟遠不像第一次種地時那樣重視。</p>

只是大概數了數，記清約有280株稻苗和340株大麥小麥。</p>

野兔慘遭打擊后，田地安全系數顯著提高，幾乎不用擔心稚嫩的秧苗被兔子啃食，若非如此，他絕不敢把幼苗移栽到田中。</p>

至于鳥類的騷擾，其實并不像書中魯濱遜所遇到的那樣嚴重。</p>

陳舟猜測這可能是因為種地的位置不同，就像魯濱遜也沒有被兔子大面積毀壞莊稼一樣。</p>

山上山下，是兩種動物的活動區(qū)域，產生的問題自然也不相同。</p>

……</p>

上午查看田地中莊稼狀態(tài)時，陳舟覺得稻谷再過三五天就可以收割了。</p>

算算時間，稻谷和大麥小麥都是1月10日播種的，到現在已有四個月。</p>

17世紀的稻谷品種不夠優(yōu)質，成熟較晚，產量也低。</p>

澆水除草，悉心照料這么久，熬到收獲日，他頗感不易。</p>

麥子的生長速度本來就比稻谷慢，期間還受到了雨季的影響，至今都未開花，陳舟估計可能要等到六月以后或者更晚才能割麥子。</p>

……</p>

未雨綢繆。</p>

收獲在即，陳舟打算先放下砌外墻、搬運物資、清剿兔子等事宜，先把稻谷的脫殼機和舂米機弄出來。</p>

俗話說難者不會，會者不難。</p>

研究過現代稻谷脫殼機的結構，雖未過多接觸過稻谷，陳舟卻也知道該怎樣設計并制造一臺原始的脫殼機。</p>

《天工開物》中曾有關于碾米土礱的記載，其原理是通過重力，使上下礱齒摩擦，將稻谷的外殼剝離。</p>

土礱的整體設計較為先進，像一個上下相連的多層磨盤，磨盤上刻有符合稻粒大小的長條狀凹槽。</p>

在頂端入料口傾倒入稻谷后，使用人力、畜力或是風力水力轉動磨盤，讓稻粒進入凹槽中間，在礱齒的不斷摩擦下蛻殼，最后就能完成“瘦身”，順著凹槽滑出磨盤，落入出料口。</p>

蛻殼后的產物經過風吹篩去稻殼，剩下的便是稻粒了。</p>

不過到稻粒這一步，對稻谷的加工步驟還不算完成，因為稻粒表面還存有一層米皮，需要用水碓舂臼后才能食用。</p>

幾個加工機器中，最復雜的就是碾米土礱。</p>

它外層需要用到一個攏住稻谷的筒子，內部有三層磨盤，還有木質擋板，以及轉動磨盤的結構，箍住出料口的大圓盤……</p>

全部算下來，材料倒沒有什么稀罕的，多是木頭、黏土、石頭一類，對制造者的木工技藝要求卻比較高。</p>

最近一段時間，除了閑著沒事用木頭鑿刻了一個半成品拱形承重梁外，陳舟基本沒干過什么木工活。</p>

一下子要接手這么個“大工程”，他心里還真有點沒底。</p>

而且制造好土礱，篩去稻殼完成后，第三步水碓的制造同樣是件麻煩事。</p>

作為一種較為先進的利用水力、杠桿、凹輪原理加工糧食的器械，水碓需要用到大量圓形部件。</p>

陳舟現在連手工鑿刻車輪都沒研究明白，讓他制造精度更高，零件更多的水碓，亦是不小的挑戰(zhàn)。</p>

不過挑戰(zhàn)歸挑戰(zhàn)，陳舟覺得以他的知識儲備，參照土礱和水碓設計出能用的脫殼舂米機并不是難事，整個工程的關鍵其實在于他的動手能力。</p>

況且這些都是遲早要準備的器械，讓他手工蛻殼，煮生米吃，他這個習慣了現代米飯的腸胃估計也受不了，吃不了幾頓就要肚子疼。</p>

再說，等稻谷成熟，收割處理好以后，還有大麥小麥等著他呢。</p>

所幸小麥加工成面粉的工序不像稻谷加工成大米那么復雜，只需要磨盤。</p>

如果沒有磨盤，像魯濱遜一樣，手工制造一個杵臼也能加工，只是制成的面粉沒有磨盤研磨的那樣細膩，口感要大打折扣。</p>

……</p>

5月10日一整天，除日常前往木屋照看農作物外，陳舟幾乎沒離開過窯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