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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與貓

掏鳥窩的精髓就在一個“掏”字。</p>

無論是上樹掏還是上房掏，重點都在于不能破壞窩里的鳥蛋或是雛鳥。</p>

要是把它們毀掉了，這鳥窩掏不掏也沒啥區(qū)別。</p>

巖石上的裂隙過于狹窄，石面沒有可供攀爬的突起，這個鳥窩著實不好掏。</p>

幸好它離地不高，恰巧陳舟又帶了鎬頭和木鍬。</p>

取來鎬頭，在來福殷切的目光中，陳舟抓住鎬柄末端，頂住鳥窩下方，輕輕晃動。</p>

也不知這是種什么鳥筑的巢，外沿樹枝黏在巖石上，牢靠得很，用力小了根本無法撼動它。</p>

陳舟不敢猛使大力，怕頂歪鳥巢，破壞里面的東西，只能一點點增加向上頂?shù)姆取?lt;/p>

小小鳥巢終究不敵鎬頭，很快敗下陣來。</p>

兩側(cè)樹枝斷開，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隨意挪動。</p>

陳舟用鎬頭頂部最粗的地方拖住鳥巢，緩緩?fù)庖苿?，降低高度，在來福興奮的哼唧聲中拿到了這個酷似小號編織籃的戰(zhàn)利品。</p>

哈~哈~</p>

伸著舌頭，來福緊貼著陳舟的腿，仰起頭往鳥巢里看，但受限于身高，始終看不到里面裝的是什么，于是愈發(fā)急切。</p>

嗚~</p>

眼瞅來福的尾巴都要搖成螺旋槳了，陳舟忙彎下腰，把鳥巢遞到了它身前，和它一起分享收獲的快樂。</p>

鳥巢最外部由細(xì)樹枝、小塊貝殼、砂石搭建。</p>

筑巢鳥使用口水做黏合劑，把這些小建材一點一點拼接在一起，然后在堅固的外殼內(nèi)鋪上柔軟的毛發(fā)，給它們的后代制造了一個既避風(fēng)又安全的小窩。</p>

鳥巢中心擠著六枚鳥蛋。</p>

鳥蛋個頭與鴿子蛋相似，蛋殼粗糙呈灰白色，上面點綴著雀斑一樣的黑色小點，也不知道是什么鳥下的。</p>

抬頭望天，找不到盤旋的雌鳥，陳舟估計它應(yīng)該是被來福嚇跑了。</p>

“你小子真是壞事做盡。</p>

不過也不賴，這段時間不是喝奶茶就是吃面包餅干，嘴里都快淡出鳥了。</p>

沾你的光，今天正好改善伙食?！?lt;/p>

說著，陳舟撓了撓來福的前胸脯，這是他對來福的一種鼓勵方式。</p>

來福也很喜歡主人同它的互動，睜大眼睛，高興的身上的毛發(fā)仿佛都在發(fā)光。</p>

順著撓胸脯這股勁兒，它側(cè)躺到了地上，扭動著脊背，露出肚皮，蹬彈著后腿，直往陳舟身邊湊。</p>

抬手扇了扇被來福折騰起來的塵土，陳舟按住了它柔軟的肚皮，前后搓揉。</p>

嗚~</p>

來福換了個姿勢，發(fā)出舒服的低哼，軟耳朵耷拉在地上，露出粉嫩的內(nèi)耳廓。</p>

啪！</p>

摸著摸著，陳舟突然使壞，拍了下來福的肚皮，拿起鳥巢和鎬頭轉(zhuǎn)身就跑。</p>

來福并不覺疼痛，躺在地上愣了一秒，見主人已經(jīng)離開好遠(yuǎn)，連忙起身追趕。</p>

汪~汪！</p>

它邊跑邊叫，很快就追上了陳舟，然后繞著主人轉(zhuǎn)圈撒歡兒。</p>

哈哈哈~</p>

一人一狗一溜煙兒跑下碎巖堆，踏上草地，向著坡下前進。</p>

邁開腿，小心地看護著手中的鳥巢，陳舟笑得很開心，很輕松。</p>

這一刻，他不需要考慮任何事情，只想一直奔跑。</p>

迎著風(fēng)，快樂地奔跑。</p>

自從木筏建好后，時隔七十多天，這是他第一次朗聲大笑。</p>

孤獨疲憊的生活，長久沉默地忍耐。</p>

期間積累的壓抑、煩惱、迷茫、焦慮等等情緒，也在這笑聲中得到了釋放和緩解。</p>

回到鼠洞，陳舟已笑得累了。</p>

他氣喘吁吁地彎下腰，把鳥巢裝進另一個木桶，省得返程途中道路坎坷碰壞了鳥蛋，然后又去林地邊緣的蔭庇處拔了一堆鮮草，留作“小龍貓”的飼料，這才帶著來福回家。</p>

算上來回趕路時間，回到家正好中午。</p>

鮮草墊在裝有龍貓木盒的底部。</p>

起初小龍貓還在木盒子中不斷嗟嗟叫抗議。</p>

后來它無意中發(fā)現(xiàn)鮮草的葉梢會順著木盒的縫隙鉆到嘴邊，也就顧不上抗議，放心地拽過草葉咀嚼起來。</p>

等陳舟抵達(dá)山洞，放下木桶，拿出木盒查看小龍貓狀態(tài)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縮在狹窄的盒中睡著了。</p>

而且它的睡相十分安詳。</p>

若不是起伏的身體和不時動動的睫毛，沒準(zhǔn)會讓人覺得它已經(jīng)去世很久了。</p>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既然無法抵抗就開始享受？’”</p>

把小木盒放在大木箱中，又往里面擺了些草葉。</p>

陳舟準(zhǔn)備晚上再把小龍貓放出來，到時候觀察一下這家伙會不會像老鼠一樣啃木頭磨牙，再決定要不要換籠舍。</p>

小灰灰整日好吃懶做，自從搬到山上連老鼠都不用抓了，每天只等著吃魚干。</p>

剛抓到時它體重不到兩斤，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接近八斤的大胖貓，毛發(fā)靚麗，臉盤子渾圓，那雙金黃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和之前判若兩貓。</p>

現(xiàn)在它正仰面朝天地枕著陳舟的枕頭，躺在皮毛被褥上呼呼大睡。</p>

即使陳舟搬動木桶，拿出鎬頭和木鍬制造聲響，也無法喚醒它，頂多只能讓它翻個身，然后繼續(xù)睡。</p>

見不慣它這副德性，陳舟走到床邊拽掉小灰灰身下的被褥，來了個“釜底抽薪”，想把它叫醒。</p>

喵嗚~</p>

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小灰灰心不甘情不愿地緩緩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抖了抖身上的毛發(fā)，才躍下床鋪，發(fā)出一聲悶響。</p>

“這小日子讓你過的，絕了！”</p>

破壞小灰灰的美夢，擔(dān)心它無聊去撥弄剛抓來的小龍貓，陳舟又蓋上了龍貓木箱的蓋子，然后取出了一個中號銀碗，準(zhǔn)備把鳥蛋煮了吃。</p>

做飯用的大鐵壺被拿到窯洞去了，往那里去路程不短，下午還要釣魚，他不想浪費時間。</p>

這六個鳥蛋個頭很小，用銀碗煮也足夠。</p>

銀碗的容量和大鐵壺完全沒法比，生起火后很快就燒開了。</p>

擦去鳥蛋上極少的塵土，又把它們放在涼水中涮了涮，保證表面衛(wèi)生，這才下“鍋”。</p>

沒有勇氣吃不認(rèn)識的魚，但吃鳥蛋，陳舟還是蠻有底氣的。</p>

畢竟他從小到大就沒聽說過哪種鳥蛋有毒。</p>

這玩意在他的認(rèn)知里就是干凈、安全、富含營養(yǎng)的代名詞，更是島上最優(yōu)質(zhì)的食物之一。</p>

只不過平時總有事要忙，沒時間去掏鳥窩，更沒時間去找書中提到過的鴿子洞。</p>

今天得虧有來福，他才能吃上這頓煮鳥蛋。</p>

看著在沸水中晃動的鳥蛋，陳舟摸了摸身旁來福的腦袋，滿臉壞笑。</p>

“來福，你說這六個鳥蛋，咱倆應(yīng)該怎么分呀？”</p>

哈~哈~</p>

來福不會說話，享受著主人的撫摸，咧開嘴耷拉著舌頭哈哧哈哧的喘。</p>

“你不說話，意思就是交給我做主嘍？</p>

那這樣吧。</p>

你發(fā)現(xiàn)鳥窩，算首功，我把鳥窩掏下來帶回家，也有功勞。</p>

按功分配，你應(yīng)該吃四個鳥蛋，我吃兩個鳥蛋?！?lt;/p>

來福歪著腦袋，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只是從舌尖淌下一滴晶瑩的口水，望著銀碗兩眼發(fā)直。</p>

“但是，這段時間你吃我的餅，睡我找到的山洞，還要喝我拎上來的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