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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之前他也中毒了，難道就沒有影響？”</p>

其中一個錦衣衛(wèi)突然發(fā)聲，沈婳認出正是之前在牢中揪住自己不放的校尉。</p>

“中毒不假，但卻不致命，對方只是想嚇唬一下死者而已?！?lt;/p>

“這都是你的一人之詞......”</p>

小旗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沈婳，說道：“你的聲音聽得有些耳熟?！?lt;/p>

陸沉舟見狀連忙將話接過：“涂僉事，我們不至于拿錦衣衛(wèi)的命說謊，死因現已查出，接下來就是要問訊昨天接觸過衛(wèi)拾柒的人，特別是離開詔獄后到發(fā)現死亡的一個時辰里?！?lt;/p>

涂九岸面上露出不悅。</p>

在場的人都明白從來都只有錦衣衛(wèi)審訊別人，還從來沒有錦衣衛(wèi)被旁人審訊的時候，說出去不僅僅是錦衣衛(wèi)的面子，更是趙王爺朱高燧的面子。</p>

“怎么，陸大人是懷疑錦衣衛(wèi)里出了細作？”</p>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p>

陸沉舟沒有退讓的意思，他只剩九日，這個案子關乎著陸家全府上下的人命，他不得不拼一次。</p>

正當兩人針鋒相對時，殮尸房門外多了一個身影，只是來人的目光卻是在沈婳身上。沈婳也察覺到被人盯著，轉身看向門外，只是來人見沈婳同樣將目光投來，便將注視收了回去。</p>

“遲少卿?！?lt;/p>

陸沉舟先打破僵局。</p>

“大理寺少卿遲寒受漢王爺所托，前來協助刑部辦案?！?lt;/p>

遲寒客氣地拱了拱手，不經意間目光掃了一下尸體和沈婳手中的毒針，于是問道：“這難道就是衛(wèi)百戶的死因？”</p>

“正是?！?lt;/p>

陸沉舟點頭回應。</p>

此時涂九岸也沒再反駁。</p>

遲寒走到涂九岸的跟前低聲說道：“涂僉事，這一次陸沉舟負責案子，大理寺和錦衣衛(wèi)協助，所以方才他提出的請求就通融通融，都是內部的事情，旁人不會知道，而且如果真的有問題也是幫錦衣衛(wèi)除害了，你說是不是？”</p>

遲寒的年紀與涂九岸差不多，雖打過照面但卻沒有接觸過，對其不甚了解，但遲寒是漢王爺推薦進的大理寺，因此他的話涂九岸會給幾分薄面。</p>

“既然如此，那就遲少卿問訊?！?lt;/p>

遲寒將目光投向陸沉舟，等待回應。</p>

陸沉舟對遲寒這個人不了解，所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但防備之心總是要有的，畢竟此人是漢王爺推薦的。</p>

半個時辰問訊下來沒有任何結果，衛(wèi)拾柒昨日因為在牢中失血過多，后由手下的人將他送回錦衣衛(wèi)百戶休息的屋子，期間除了送水的沒人進去房間，于是遲寒又勘查了一遍房間，卻什么也沒發(fā)現。</p>

“發(fā)現衛(wèi)百戶尸體的人呢？”</p>

“我?！?lt;/p>

應聲之人正是衛(wèi)拾柒的下屬，也就是方才質問沈婳的小旗。</p>

遲寒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衛(wèi)百戶死的？”</p>

“我們大人在牢中被......”</p>

遲寒打斷小旗要說出口的話，臉上的表情立馬嚴肅起來，“不要再揪著之前吐血的事情，刑部的人已經查清楚死因，你只需要說回到休息的地方有沒有看到或者聽到可疑的身影或聲音。”</p>

“沒有?！?lt;/p>

遲寒又問：“你為何要進入百戶休息的地方？”</p>

“我不放心?！?lt;/p>

小旗低聲回道。</p>

“你是不放心他中毒死了，還是不放心他還沒死。”</p>

遲寒的話雖有些繞，但陸沉舟能聽出來他是在誘供。</p>

小旗連忙解釋，“大人，這是何意？你是懷疑我是兇手？”</p>

衛(wèi)拾柒拾涂九岸的下屬，自然他的下屬也是涂九岸的人，見自己的人被懷疑是兇手，涂九岸五官已經擰成一團。而遲寒卻很淡然，他繼續(xù)發(fā)問。</p>

“那你說說你手背上的傷哪來的？”</p>

小旗下意識的往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果然手背上有三道抓痕。</p>

“不小心劃傷的。”</p>

“不小心劃傷。依我看，是不小心留下，你手上的劃傷是人的指甲抓痕，方才我簡單看了衛(wèi)百戶的尸體，他指甲內有血痕，這么巧嗎？”</p>

遲寒低頭輕笑，余光掃了一眼臉色已經鐵青的涂九岸。</p>

“拿下。”</p>

涂九岸也是果斷之人，當場將人拘了起來。</p>

小旗掙扎了幾下被涂九岸的下屬從背后反擒住。</p>

“說說你殺人的理由。”</p>

小旗苦笑一聲：“衛(wèi)拾柒這個人表面上是個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實則陰暗至極，這一點陸大人應該見識過。”</p>

陸沉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p>

“本來沒想那么早要他的命，碰巧昨日有了機會，他死了我們才會有機會往上走，他不死所有的功勞都是他的，這些年我們兄弟一直被壓著，就那我來說，在北鎮(zhèn)撫司待了十年，也才是一個小旗?！?lt;/p>

遲寒冷笑一聲：“你好得也是錦衣衛(wèi)，這么容易就招了？”</p>

其實遲寒的言外之意在場的陸沉舟和涂九岸都能猜出來，只是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遲寒這個人的能力，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便能夠抓到重點嗎，這不得不讓陸沉舟提防。</p>

“遲少卿，你的意思？”</p>

陸沉舟故意問道。</p>

“說！建文黨余孽在南京城藏身在何處？還有哪些人？”</p>

遲寒又是一個回擊，只是這一次從他口中說出的卻是陸沉舟和涂九岸一直忌諱說出口的。</p>

站在屋外的沈婳將一切聽得一清二楚，她頓時覺得方才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遲寒這個人恐怕是個比衛(wèi)拾柒更陰暗數倍的人，其手段遠遠在陸沉舟之上，僅憑方才待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能發(fā)現自己沒有漏掉的驗尸細節(jié)。</p>

“什么建文余孽，人是我殺的，我認，但扯上旁的我不認。”</p>

遲寒見小旗依舊不松口，便將問題拋給陸沉舟。</p>

“陸大人，此人該如何處置？”</p>

陸沉舟暗想遲寒果然算得上既有心機又有手段之人，審訊的事情他得了功勞，得罪人的事情他卻拋給自己。</p>

“那就撬開他的嘴，錦衣衛(wèi)那么多手段審訊犯人，總有辦法讓他開口?！?lt;/p>

陸沉舟又將動刑這個事情轉移到錦衣衛(wèi)，順便看看涂九岸的反應。</p>

“他是錦衣衛(wèi)的人，讓自己人動手總歸不妥。既然遲少卿問出了端倪，便由你來繼續(xù)下面的事情，豈不是更合適？”</p>

三人像踢蹴鞠一樣，最終又將問題歸還到遲寒身上。不過遲寒并未表現出任何不悅，，反正好像這一切都如他所料，他淡淡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遲某就不客氣了，為了防止犯人逃脫或者有人殺人滅口，我覺得先將犯人的手腳筋挑了，以免生出不必要的禍端?！?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