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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殺要剮，我無怨言

東方即白抬起一腳，帶著凌厲的風聲，狠狠踹在王風的胸口！</p>

“你真是不想活了！”東方即白的聲音像是淬了冰，眼中怒火翻騰，“我表妹對你或許有幾分情意，但我東方家的女兒，豈是能容你這般無媒茍合、輕薄戲侮的！”</p>

“砰——”</p>

王風被這一腳踢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院中粗壯的樹干上，隨即滾落在地。</p>

他喉頭一甜，嘴角滲出一道殷紅的血跡。</p>

方才的烈酒帶來的混沌被劇痛驅(qū)散了大半。</p>

那些模糊而孟浪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他原以為是在夢中，才那般放肆……</p>

竟，不是夢。</p>

王風掙扎著爬起，踉蹌?wù)痉€(wěn)，抬手用力擦去唇角的鮮血，挺直了有些狼狽的脊背，迎上東方即白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眼神卻異常堅定。</p>

“要殺要剮，我無怨言，但……我對鳳兒是真心的！”</p>

說罷，王風屈膝，雙膝重重跪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背脊依舊挺直如松，目光執(zhí)拗地望向東方即白。</p>

東方即白握緊的拳頭骨節(jié)泛白，胸中郁結(jié)的怒氣翻涌不息。</p>

他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發(fā)小，良久，終于從齒縫間重重嘆出一口氣，那股凌厲的殺氣漸漸化作一種復(fù)雜又疲憊的無奈：“起來吧。”</p>

看著王風依言站起，他才冷冷道：“罷了。你跟著初三，明日啟程回江南。沒有我的允準，半年之內(nèi)不得再見鳳兒。還有……”</p>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般刮過王風略顯單薄的身板，“到了江南，給我好生習武練身。我東方即白的妹夫，不能是個風吹便倒的孱弱書生！”</p>

王風黯淡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這是……認可他了？默許他作為妹夫的身份了？</p>

“我……確實從小不是習武的材料，”王風語氣有些發(fā)澀，但隨即透出不容忽視的決心，“但為了鳳兒，我定當竭力！”</p>

“嗤——”東方即白毫不留情地嗤笑一聲。</p>

“讓你習武，又不是讓你當殺手，你如今連鳳兒都抱不動，你如何抱她上花轎？你想讓鳳兒大婚也被人嘲笑嗎？找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小白臉做上門女婿！”</p>

東方即白又戳王風的心窩子。</p>

王風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確實有些弱了，得好好的練練。</p>

“好，我跟著初三去江南。那你身邊要怎么辦？國師的陣還未破?！?lt;/p>

王風有些擔憂，他的本事不大，但可以勉強幫助東方即白度過難關(guān)。</p>

若是他離開了，皇宮那里繼續(xù)用原來的殺招，怕是東方即白抗不過去。</p>

“此間事，我自有安排，不必你操心?！睎|方即白打斷他的憂慮，語氣不容置疑。</p>

隨即手腕一翻，一把閃著幽冷寒光的鋒利匕首拋到王風腳邊，“帶著防身?！?lt;/p>

“還有……”王風的聲音驟然低了下去，幾近耳語，帶著十二分的尷尬，“你夫人上次贈我的那種……‘神水’，能不能再給我一些？實在……有些撐不住習武的筋骨熬練……”</p>

東方即白并未推拒，干脆點頭：“好。”</p>

他看著這個一同滾泥潭、掏鳥窩長大的兄弟，心中百感交集。</p>

王風這人，不貪女色，不戀財帛，連功名仕途也興致缺缺，平生唯愛鉆研那些艱澀的醫(yī)卜典籍。</p>

性子軸是軸了點，但心思澄澈，人還算可靠。</p>

把表妹托付給這樣一個人，盡管心中仍有不甘與不舍，但確實……可以放心一些。</p>

另一邊，廂房內(nèi)。</p>

暗衛(wèi)早已替趙巧鳳解開了束縛。</p>

她正坐在床邊，揉著手腕上淺淺的紅痕，俏臉含霜。</p>

“表小姐，”暗衛(wèi)聲音極低，幾不可聞，“王大夫他……在外面挨了主子好一頓狠打，您……可要去看看？”</p>

趙巧鳳杏眼圓睜，猛地扭過頭去，憤憤地一跺腳：“打死活該！這登徒子！”</p>

暗衛(wèi)見狀，知趣地噤聲告退，身影融入角落的陰影中，只留下室內(nèi)緊繃的沉默。</p>

東方即白離開后不久，房門再次被推開。</p>

王風垂頭喪氣、腳步沉重地挪了進來。</p>

他不敢靠近，只遠遠站在門邊。</p>

角落里，那融入暗影的侍衛(wèi)目光如鷹，緊緊鎖定王風的一舉一動，手指按在腰間的刀柄上，蓄勢待發(fā)——若這廝還敢對表小姐有半分輕浮舉動，他不介意立刻將人打暈拖走。</p>

“鳳……鳳兒，”王風的聲音干澀沙啞，充滿了無盡的懊悔。</p>

“對……對不起！我混賬！我鬼迷心竅！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他像個闖下大禍的孩子，頭幾乎要埋進胸口。</p>

“滾出去！”趙巧鳳的聲音尖銳而冰冷，帶著被冒犯的怒意和大小姐的任性，“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一眼都不想！”</p>

王風身體僵了僵，心中苦澀翻涌。</p>

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樸卻溫潤的玉鐲，小心翼翼放在離趙巧鳳最近的桌角，聲音低沉而鄭重：“這……是我母親的遺物，留予未來兒媳婦的。鳳兒，你……收著吧?！?lt;/p>

不等趙巧鳳有何反應(yīng)，他快速轉(zhuǎn)身，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反手帶上了門。</p>

房門緊閉的剎那，趙巧鳳緊繃的肩線微微松懈。</p>

她瞥了一眼桌上那瑩潤的玉鐲，鼻中發(fā)出一聲短促而意味不明的輕哼，隨即猛地撲到床上，扯過錦被將自己從頭到腳緊緊裹住。</p>

像要把所有混亂的思緒和灼人的羞惱都隔絕在外。</p>

這一夜，注定無眠。</p>

趙巧鳳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夢境里全是王風醉后滾燙的呼吸、迷離的眼眸和那些羞死人的孟浪話語。</p>

而外間屋內(nèi)的王風則更不安穩(wěn)，冷汗浸透了薄衫，夢中反復(fù)都是趙巧鳳決然轉(zhuǎn)身的背影，是那雙含著淚水與失望的眼睛。</p>

主院里。</p>

宿醉帶來的陣陣鈍痛像攻城槌般撞擊著季辭的腦袋，讓她**著蜷縮起來。</p>

“嘶——好疼……”</p>

她重重地揉著自己的額角，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這桂花釀后勁兒也忒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