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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陰之主

鐵蛋看看面前的灰，和手里的劍，站起身走出劍閣來。</p>

天地間一片蕭瑟，劍冢中已片鐵不存，只有巨闕還在嗚咽的血風(fēng)中，靜靜等候他歸來。</p>

而天上云卷云舒，霞光四照，霓虹四放，激光爆閃，分明有六道通天徹地的仙光，正環(huán)繞云臺爭峰奪寶。</p>

鐵蛋也無心理那幾個趁火打劫的老登，只手持巨闕，消化著夢中的記憶，一步步踏著石階下山。</p>

隨著太陽漸落，天色漸黯，鐵蛋一步步踏入黑暗，一直走到天樞峰底，一汪幽深黑暗的寒潭前。</p>

鑄劍池。</p>

心思一動，鐵蛋御水踏入潭中，又不知行了多久，大約是直遁入了九陰山底的洞天秘境。</p>

于是忽然天旋地轉(zhuǎn)，現(xiàn)出了那座無比熟悉的鑄劍爐。</p>

尚方鍛寶爐，當(dāng)初武帝用來制造驃騎將軍的寶爐，被天罡拿來鑄童子劍了。</p>

這東西，確實(shí)不是太極的玄學(xué)，或者地球的科技，可以生產(chǎn)的造物。</p>

從爐身的種種銘文似的線路花紋看來，似乎是從太古妖族文明傳承下來的失落技術(shù)。</p>

而這鍛劍鑄寶之爐下方的臺基底座，果然也似曾相識。</p>

恩，引力式發(fā)電機(jī)九鼎，這一樽，大約就是乾州之鼎，果然是埋藏在九陰山下使用。</p>

不過鐵蛋眼前的鑄劍爐并未開啟，大約是沒有等到那把足以耐住歷練的寶劍吧。</p>

鐵蛋站在黑暗中，望著眼前的景象，忽然翻身躍起，踏入爐中，躺在漆黑的劍爐里閉上了眼。</p>

一時之間，夢中之事，恍在眼前，歷歷在目，</p>

這個瞬間，狗蛋，鐵蛋，兩個少年的人生，記憶，情感，如火焰和寒冰相互沖擊，交織重合在一起，水乳交融，難分彼此。</p>

也不知過了多久，鐵蛋才緩緩睜開眼，看著手中的斷劍。</p>

沉默了片刻，他把斷劍留在爐里，走出爐去，閉上了鑄劍坊的大門。</p>

從劍潭出來，只見靈虛子站在潭外，昂首望著天上的群星。</p>

群星斑斕，天河璀璨，夜色正好。</p>

恩，云臺峰，沒了。</p>

不知道飛哪兒去了。</p>

鐵蛋望著靈虛子，</p>

“你是來奪九陰山的？”</p>

靈虛子似乎一愣，搖頭苦笑，</p>

“小友把我想得太壞了，我輩玄門中人求的是大道真理，謀的是道統(tǒng)傳承，爭的是一線生機(jī)。</p>

王權(quán)富貴，天下無敵，于我如浮云。我要你的山有何用，我自己沒有么，我想給你，你還不要呢?！?lt;/p>

鐵蛋淡淡道，</p>

“那你就是來斬草除根的嘍？”</p>

靈虛子依舊搖頭，</p>

“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同道而行，則三人必有我?guī)?，大家都是道友?lt;/p>

小友雖然是被人算計(jì)，推到前臺來的劍，但你能篳路藍(lán)縷，一路披荊斬棘，走到這個地步，也足以證明你求道之心，至真至誠了。</p>

若能有你這樣的同道之人，并肩而行，我等欣慰歡喜都來不及，何必害你的性命呢?！?lt;/p>

鐵蛋卻面無表情，</p>

“天罡也是求道之人，不見你欣慰歡喜么?！?lt;/p>

靈虛子也是失笑，</p>

“他走上了歧途，又不聽規(guī)勸，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誰不知道他的謀劃。</p>

我們當(dāng)然要力挽狂瀾，難道任他為所欲為，釀成當(dāng)年逍遙魔道之流的禍害么？”</p>

鐵蛋蹙眉，</p>

“你覺得童子劍道，是逍遙派那般的歧途魔道？”</p>

靈虛子呵呵，</p>

“金身塑造，以道身破碎虛空，橫跨星海是吧。</p>

呵呵，這你說除了你，這種煉法還有誰能入門？</p>

古往今來，除了三尊，還有誰能成此大道，破碎了虛空？</p>

何況，倘若肉身成圣，真的是一條康莊大道，三尊又為何不重回人間呢？</p>

他們不是已經(jīng)可以破碎虛空，橫渡星海了么？</p>

天罡道君或許肯為求道犧牲，把劍宗九脈都獻(xiàn)出來，鑄成你這把寶劍。</p>

但我們這些人還做不到這個地步。天下人，又有幾個愿意舍身祭劍的？</p>

因此只有共赴太虛，才能讓多數(shù)人得道，才能得九大玄門，鼎力相助。</p>

若窮極天下，獻(xiàn)盡蒼生，就只為讓某一二人得道，試問又有誰能與你同道而行呢？</p>

這才是注定的死路啊?！?lt;/p>

鐵蛋一時沉默，畢竟這確實(shí)是顯而易見的問題。</p>

天罡把整個九陰山的基業(yè)都祭出去，也只成了鐵蛋一把劍，但他能不能如當(dāng)年的三尊一樣破碎虛空，也是個未知數(shù)。而三尊的道，哪一條不是屠盡天下，一條血路澆灌出來的？</p>

古往今來，雖然都說三尊能破碎虛空，如今三大派中人，也個個都在追隨他們的腳步，但現(xiàn)如今又有幾個得道的？</p>

還不是無路可走，還不是倒回去找路了……</p>

“那你們的道是什么？太虛？能走得通？”</p>

靈虛子點(diǎn)點(diǎn)頭，</p>

“不錯，太虛道才是正解，或者說，是當(dāng)今天時，唯一之解?！?lt;/p>

鐵蛋想了想，卻搖搖頭，</p>

“太虛是一條死路。</p>

飛出去的那個你們找不到，但我聽說太陰星上不是還有一個，你們?nèi)タ纯?，就知道我所言不虛?！?lt;/p>

靈虛子微笑，</p>

“非也非也，當(dāng)年的太虛，大約確實(shí)是走進(jìn)死胡同里了，但只要尚有可能走的出去，這條路就是沒錯的。</p>

也好叫小友知道，我玄門中人這些年對太虛的研究，其實(shí)從未中斷過，而是不斷推陳出新。</p>

現(xiàn)如今，我玄門也可以有自己的太虛天了，那就是，云臺太虛天！”</p>

“云臺太虛天？云臺峰？</p>

掌門說，如果讓你們得了云臺峰，必被拿去重鏈太虛，屆時再無出走太極天的機(jī)會。就是指這個？”</p>

靈虛子點(diǎn)頭介紹道，</p>

“不錯，小友既然知道那個第二太虛，太陰太虛天的事情，解釋起來也就方便了。</p>

其實(shí)當(dāng)年第一太虛突然失聯(lián)之后，古道門一度到了瀕臨滅亡的絕境，無數(shù)道法失傳，無數(shù)古宗滅門。</p>

最后還是借著仙尊的號召，人族團(tuán)結(jié)一致，重編仙軍，討伐妖族的機(jī)會，古道修士才能團(tuán)結(jié)在仙宮旗下。</p>

于是各派古道遺脈，才能交流傳承，補(bǔ)足道藏缺失，終于重新延續(xù)了太古道統(tǒng)。</p>

后來修行中人更是與仙宮聯(lián)手，一面討伐妖族，一面籌備在太陰月面，制作了第二太虛天。</p>

當(dāng)時他們的計(jì)劃，就是雞蛋不要放一個籃子里，一部分飛升去，做太陰太虛天，一部分留在地上，做太極太虛天。</p>

說起來，其實(shí)最初的仙籍神榜，就是那個時候?yàn)榱说怯浬咸幪撎焯剿鞯男枪?，和留在太極天地脈維護(hù)的神官所作的呢。</p>

只是很可惜，仙宮也失敗了，第二太虛，也丟了。</p>

雖然這一次倒不一定是天魔入侵，好像也有仙宮在背后捅刀子，排除異己的緣故。</p>

但無論如何，從此山里人與宮里人就分道揚(yáng)鑣，自相殘殺了。</p>

仙宮一蹶不振，輝煌不再，至今都緩不過來了?！?lt;/p>

鐵蛋，“哦，不過仙宮怎么樣都無所謂啦，別跑題了?！?lt;/p>

靈虛子咳咳，</p>

“咳咳，總之，后來經(jīng)過我們玄門多年的論道和算計(jì)。</p>

認(rèn)為純粹拋棄道身，只靠元神飛渡，或者把身魂分割兩處，確實(shí)風(fēng)險太大。</p>

這星空宇宙，深淵歸虛中藏著不知多少隱秘和兇險，因此還得做好萬全準(zhǔn)備才行。</p>

因此代代了全新的元神算法，逐步優(yōu)化了洞天福地的陣法規(guī)劃，日益完善兵解之法。</p>

所以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新的‘玄門’之法，修士隨時可以元神出竅，抵達(dá)洞天福地。</p>

也可以隨時回神還魂，不用擔(dān)心天魔的侵襲。即使殺身兵解，也有辦法轉(zhuǎn)世重生。</p>

因此大約在五百年前，經(jīng)當(dāng)時玄門首座討論決定，打算上線第三太虛，上林太虛天。</p>

不錯，就是把仙宮那整個上林苑，一齊搬來。</p>

因?yàn)楝F(xiàn)在的云臺峰，其實(shí)只是一張帝座，是玄門奪自仙宮，仙宮奪自從妖族的飛島的一隅。</p>

三垣，九州，十二國，還有一大堆太古之物，散落各地，無數(shù)仙道古道的傳承，深埋地底。</p>

所以當(dāng)時的計(jì)劃，是借那武帝，做臺前之手，搜刮天下財貨，一統(tǒng)天下十二國，成不世霸業(yè)。</p>

然后耗盡仙宮的財力物力人物，將云臺帝座，將三垣，上林，合而為一，修復(fù)重建太古傳承的仙舟飛船。</p>

然后齊集九大玄門之力，最終化作真正完全體的云臺仙山，第三太虛天。</p>

屆時我玄門中人，就將元嬰駕馭仙峰，肉體道身寄存在云臺峰中，作為兵解轉(zhuǎn)世的備用。</p>

如此即可乘著這座仙山飛島，橫跨星空，飛躍太虛，在星河間漂流，觀望宇宙之大道，尋找新的出路了?！?lt;/p>

“流浪……”</p>

鐵蛋呆了一會兒，不由皺眉，</p>

“不對，你們這艘船至少要玄門真?zhèn)?，元嬰才能上，還不是讓少數(shù)人得道。</p>

何況連個目標(biāo)也沒有，一旦出去了連退路都斷了，談何容易？”</p>

靈虛子點(diǎn)點(diǎn)頭，</p>

“不錯，天罡道君時任云臺首座，他也認(rèn)為建立第三太虛，時機(jī)未到，成算不足，私藏了上林苑的寶藏。</p>

不過當(dāng)時武帝末期，也確實(shí)已經(jīng)搞到天怒人怨，天下將崩的地步，另外還有神教中人在旁覬覦，不是建造第三太虛的時機(jī)。</p>

所以當(dāng)時其余首座，也就默認(rèn)了計(jì)劃暫緩，進(jìn)一步推衍計(jì)算，也給天下一點(diǎn)喘息之機(jī)，休養(yǎng)生息。</p>

不過如今五百年太平已過，妖魔入世，天下大劫再起，可見時不我待，這件事終歸還是得做，誰也不能擋我玄門的道?！?lt;/p>

鐵蛋好奇，</p>

“你們有幾成成算？”</p>

靈虛子撫須而笑</p>

“大約九成吧。”</p>

“九成勝算？不可能！”</p>

“呵呵，當(dāng)然不可能，這九成成算，是可以完好無損飛出太極世界，還有一成會爆。</p>

至于能不能找到虛空中，那一線生機(jī)，誰也不知道?！?lt;/p>

鐵蛋，“……那不還是自尋死路？你們穩(wěn)一點(diǎn)不好嗎？何必這么著急？”</p>

靈虛子看著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