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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這個歲數的小鬼，大概已經嚇破了膽子，師兄師兄，救救救救得嚷嚷起來了吧。</p>

不過鐵蛋倒還真不怕。</p>

不是逞強，是死人見得多了，也就沒啥好怕的了。</p>

而且有時候，鐵蛋真的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什么，比死人更令人安心。</p>

死人不會說謊。</p>

“劍客何來！”</p>

才剛踏入村中，飄渺的女聲從身后飄來，如同冬日的寒風，灌入衣領。</p>

“燕子峰?！?lt;/p>

鐵蛋嗅嗅鼻子，沒聞到活人的味，抽了抽耳朵，也沒聽到人的聲，毫不掩飾得聚起殺意，右手按住劍柄，左手掐起劍訣。拔出鐵劍，緩步向前，劍鋒上青炁籠罩，冥冥似鬼火一般照著少年的臉。</p>

“劍客何往！”</p>

那聲音的位置飄忽不定，這回又從前頭，村落中央一棵大槐樹上傳來。</p>

“九陰山?！?lt;/p>

聲音一滯，隨后“嘿嘿嘿！”“哈哈哈！”“嚯嚯嚯！”得狂笑起來！笑聲竟從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成片傳來，仿佛這天地都在笑，笑這小子。</p>

“自不量力?。?！”</p>

如果此人是一邊笑，一邊御炁挪移，輕身飛空，那這無聲無息，幻影移行的本事，真是聞所未聞，修為之高簡直可以與陳胡子一較高下……</p>

個屁咧！魑魅魍魎，裝神弄鬼！</p>

腳下一橫，足尖一點，既不往前，也不向后！</p>

鐵蛋打斜向猛竄出去！戳腳一蹬，一步踢開旁邊的房門，一劍朝著那窗后鬼影的刺去！</p>

“吱吱——！”</p>

這一劍洞穿了直直立在窗口的人皮的眉心，把藏在那皮囊里，一只黃耗子戳在劍上，吱吱嘎嘎得嘔著血尖叫，</p>

“劍客饒命！饒小的性命！”</p>

鐵蛋二話不說，手腕一折，劍脊一翻，耗子頭便噴著血飛將開去，露出碗口大一個疤。</p>

一群披著人皮的黃耗子也恰在此時，破門而出，躍樹而下，翻墻而來，瞬間把那茅屋圍得水泄不通，嘰嘰喳喳嘎嘎嘎得議論。</p>

“好辣手！”“是光霞山的劍客！”“天哭老怪的弟子！”“一股烤雞味！是他！是他偷了我們養(yǎng)的雞！”“殺了他！殺了他！”“剝他的皮！吃他的肉！吸他的血！”“他好像聽得懂我們說話……”</p>

“嘎——！”</p>

突然！趁著耗子群嘰嘰喳喳的打掩護！一只巨大黃耗子！破土而出！一爪掏向鐵蛋肚腸！</p>

“噗！”一爪掏腹！從鐵蛋身上抓出一把血漿！</p>

“哈！蠢材！哈嘎——！”</p>

可那大黃耗子兩聲都沒笑完，就被一劍貫到嗓子眼里，順著脊頸穿出來！</p>

不錯，對方一擊抓到手的，正是鐵蛋才剛挖出來，藏在懷里的血肉妖丹！</p>

狼頭果然沒說錯，這些畜牲，嗜血食人，最喜歡朝血氣最盛的地方抓咬。</p>

于是鐵蛋開始了呼吸。</p>

“嘶——”</p>

劍刃一縱，整個剖開了背脊，撩起沖天的劍炁，潑灑著成片的熱血，斬出一線月牙似的劍風，將披著人皮的耗子攔腰斬斷！</p>

“呼——”</p>

劍疾如風，突過血海，只青光一抹，便再次穿心而過！將體格最大，心跳最響的黃耗子，刺死當場！</p>

“嘶——呼——嘶——呼——嘶——呼——”</p>

殺戮便開始了。</p>

沒有多余的動作。</p>

沒有花哨的劍舞。</p>

伴隨著呼吸的節(jié)奏，伴隨著吐炁刺劍，伴隨著納炁收刃。</p>

一刺，一掃，一刺，一掃……</p>

只有一口炁，吐納之間，竟在少年的口鼻之畔，往復周轉，猶如云龍般翻滾。</p>

青色的煙云道息，燎繞遮蔽著眼眉，如同吞云吐霧的龍，冷冽的瞳孔，青寒的劍影，無情得翻攪起滾滾血海，把白骨，把肉片，把血漿。</p>

統統斬斷于劍下。</p>

岳鵬就蹲在村頭的枯樹上，大眼瞪小眼得，遠遠看著才剛入門的小師弟，只運一口炁，刷一式劍，砍瓜切菜似的，成排成片得把人皮耗子砍倒。</p>

“……你不是沒見過妖魔么？”</p>

“沒見，哦，”</p>

鐵蛋撩起青袍，擦掉劍上沾著的血污，這才反應過來，</p>

“就這？”</p>

然后他一劍斬掉耗子腦袋，聳聳肩，又不吭聲了。</p>

岳鵬覺得自己早晚被這小子氣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