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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

回宮的馬車行的很慢，老爺子倚靠在車內(nèi)的角落處，神情之中透著說不出的悲傷。</p>

“皇爺爺！”</p>

朱雄英坐了過去，安慰道：“人總有離開的一天，落葉凋零，一切都是定律，您別太悲傷！”</p>

“哎……”</p>

老爺子嘆息一聲，緩緩說道：“當(dāng)年從老家出來的那些老兄弟如今都走了，就剩咱一個人了！”</p>

“湯和，徐達(dá)，周德興……這都是和咱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天德走的最早，周德興是被咱賜死的，如今湯和也走了……”</p>

回首歲月，想起曾經(jīng)的那些人，那些事，老爺子感慨不已。</p>

“湯和是咱的貴人，如果沒有他當(dāng)初那封信，恐怕這世上只會多出一個老實(shí)巴交的朱重八，哪有后來的什么朱皇帝??！”</p>

老爺子經(jīng)常提起曾經(jīng)的歲月，他不想造反，不想起兵，不想逐鹿天下，更不想當(dāng)什么皇帝。</p>

他只想當(dāng)個農(nóng)民，有地種，有飯吃，足矣。</p>

可這樣一個看似極為普通的追求卻是老爺子當(dāng)年遙不可及的夢。</p>

討飯的日子實(shí)在太苦了，他白天就向有炊煙的地方走，晚上就隨便找個破廟歇息，甚至露宿野外，一個人無依無靠，經(jīng)?？恐髽渚退恕?lt;/p>

眼前是黑壓壓的峭壁，頭頂是清冷冷的月光，腦海中是日思夜想?yún)s陰陽相隔的父母家人。</p>

流浪了三年，他又回到皇覺寺過起了安穩(wěn)的生活，盡管外面風(fēng)煙四起，紅巾軍遍布江淮，可他卻沒有任何造反起兵，甚至爭雄爭霸的想法。</p>

如果不出意外，或許會青燈古佛，了此殘生。</p>

直到有一天，幼年的玩伴湯和給他送了一封信，讓他來參加義軍。</p>

說是義軍，其實(shí)就是一群吃不飽飯?jiān)旆吹娜?，湯和的這個舉動無疑宣布了老爺子勾結(jié)反賊。</p>

平靜的日子被打破，老爺子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只能去濠州找湯和一起造反了。</p>

老爺子還是小兵的時候，湯和已經(jīng)是義軍千總了，但湯和這個千總卻對老爺子這個小兵畢恭畢敬。</p>

湯和是老爺子起兵之路的領(lǐng)路人，也是大明所有開國勛貴中資格最老功臣。</p>

說到此處，老爺子唏噓不已。</p>

“湯和也是個苦命人，自幼父母雙亡，一直寄住在孤莊村的姨娘家，咱小時候雖然過的苦，但至少還有個疼愛咱的爹娘，他卻連個家都沒有！”</p>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老爺子當(dāng)和尚的時候，胸懷大志的湯和已經(jīng)參加義軍跟著郭子興打天下了。</p>

“咱還記得，咱爹娘死的時候，咱和二哥用板車?yán)锏氖w，湯和就在后面幫著推……”</p>

老爺子眼眶中再次泛起了淚花，嘴唇也在微微顫抖。</p>

“咱去皇覺寺當(dāng)和尚的時候也是湯和把咱送出了村口！”</p>

聽到老爺子講起那段艱苦的歲月，朱雄英心里也十分難受，可以想象當(dāng)年老爺子的處境。</p>

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如果還有一個真心對他的人，那一定是湯和。</p>

朱雄英用自己的衣袖輕輕擦著老爺子掛在臉上的眼淚，說道：“皇爺爺放心，孫兒是不會虧待湯家的！”</p>

“哎……”</p>

老爺子緊緊抓著朱雄英的手，突然問道：“大孫，你說咱錯了嗎？”</p>

“皇爺爺，您……”</p>

朱雄英不太明白老爺子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