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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藥

“殿下，我知我出生寒微，論及門第，更是不可與硯秋相論。只是我心慕硯秋，難以自恃，我愿傾其所有，只求與硯秋長廂廝守，朝暮相伴?！?lt;/p>

裴寧挺直脊背，面露坦然，言語真摯。</p>

“傾其所有？我聽聞窮苦人家，求醫(yī)問藥，你可賒賬不取分文，如此善舉，的確值得嘉許。</p>

可涉及婚姻嫁娶之事，你便是連金銀俗物，都未見有幾分，你談何傾其所有？憑你一身性命？”</p>

風時安不為所動，反而詰問道。</p>

“若是大戶求我，我還是要收診金的?！?lt;/p>

“大戶診金如何收??？”</p>

風時安隨意詢問道。</p>

“似這等鄉(xiāng)中大戶，想請我前來診脈，需得百兩紋銀，若是再開方，少說也得再出二三百紋銀，湯藥另算?？h中大戶，休說也得再翻上幾番。”</p>

裴寧無所不答，風時安聞言，又看了道士一眼，他在永興縣中當過大戶，自然知道在大雍境內(nèi)，百兩紋銀價值幾許，若是來請郎中，這價簡直就是黑得沒邊兒了。</p>

不過瞧這黑心道士出來時的派頭，怕也不是第一遭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也沒什么好講的。</p>

“那些大戶容你如此區(qū)別對待？”</p>

“我與他們說，一方醫(yī)者，最重經(jīng)驗累積，我治貧苦鄉(xiāng)民便是驗證一身所學(xué)，為他們所熬制湯藥，所用藥材也不過是一些低廉下品。</p>

而為他們診治，則是需要靡費心神，撰寫藥方，更是如此，取用藥材，皆是上等，其中更有我親手采取之藥，區(qū)區(qū)幾百兩金銀俗物，已是看在他們乃仁善之家的份上?！?lt;/p>

裴寧認真解釋道。</p>

他能救濟一方鄉(xiāng)民，自然是從大戶身上有所補益，如若不然，他就是占了一方山頭，更是一方地財主，也經(jīng)不起這等消耗。</p>

“倒也不是愚善之輩?！?lt;/p>

這人不是迂腐之輩，是個妙人。不過縱然對其印象稍有改觀，風時安對他也沒有什么好顏色。</p>

“你治鄉(xiāng)民所用之藥，與富戶有多少差別？”</p>

“貧苦鄉(xiāng)民與富戶飲食起居，截然不同，所用藥物自然千差萬別。</p>

鄉(xiāng)民所生病癥，多為饑勞所致，須用人參黃芪這等補氣益血之藥。</p>

富戶大多過食肥甘酒肉，脾胃虛弱，易生痰濕內(nèi)阻燥熱之癥，因此取藥可用荷葉、麥芽、陳皮等疏通化氣升發(fā)之藥?！?lt;/p>

黑心道士正了正神色，解釋起自己治人所用藥物不同之處，皆是有理可依，末了還補充了一句，</p>

“其實對于這等富戶，單煮蘿卜，大多都能有不錯的效果，只是他們不愛這種清淡貧賤之物?！?lt;/p>

“大戶花幾百兩紋銀，請你治病開方，你給他們喂蘿卜？”</p>

風時安聞言，輕輕一挑眉。</p>

“只有病癥合適，我才會以蘿卜治人，且也不是直接喂，而是熬成湯，再加入甘草紫草等，化去氣味。”</p>

黑心道士正色道，神情無比坦然。他的所言所行皆從本心，所作所為皆是善舉，他自問無愧，</p>

“雖然開方取藥，我有欺騙之嫌，可但凡飲下我熬煮的湯藥，我可保藥到病除。我也未曾辜負他們花費的銀錢?！?lt;/p>

“觀你所言所行，你倒還是一位劫富濟貧的俠醫(yī)了，只是你甘愿清貧，可將我妹妹置身于何地？你要她與你一同受清貧之苦？”</p>

“兄長，我與裴郎一同從未受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