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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考校

“進(jìn)來?！?lt;/p>

秦望舒的聲音平靜，仿佛早已預(yù)料到她的到來。</p>

青雀的身影如鬼魅般滑入，無聲無息地躬身，整個人斂去了所有氣息，與門邊的陰影融為一體。</p>

“小姐?！?lt;/p>

她正要開口，門外卻傳來仆役略帶緊張的通傳聲。</p>

“老爺來了?！?lt;/p>

青雀的話頭戛然而止，頭垂得更低。</p>

秦望舒的目光從窗外移回，落在那滿地狼藉上，神色未變。</p>

很快，沉穩(wěn)的腳步聲響起，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的節(jié)拍上。</p>

蘇臨淵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并未理會垂首的青雀，視線只在狼藉的暖閣內(nèi)掃了一圈。</p>

那雙看透世情的眼睛里，沒有責(zé)備，沒有驚訝，反而掠過一抹了然的笑意。</p>

“看來，你和云溪那丫頭，聊得還算投機(jī)?！?lt;/p>

秦望舒沒有去解釋這滿地碎瓷的由來，只是平靜地回道：“是。與云溪姐姐解開了誤會，以后不會再讓您為我倆的事煩心了?！?lt;/p>

“哦？”蘇臨淵緩步走進(jìn)來，隨手扶起傾倒的桌案，動作間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p>

“如此甚好?！?lt;/p>

他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向青雀，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p>

“你查到了什么，說吧?！?lt;/p>

青雀依舊垂著首，不敢動。</p>

“正好，”蘇臨淵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考校的意味，他看向秦望舒，“也讓我看看，你這幾日在霽月閣，都學(xué)到了些什么。”</p>

“是。”青雀不再遲疑，聲音清冷干脆，不帶半分情緒。</p>

“沈莉自入京以來，無論是接入蘇府之前，還是被接入蘇府之后，都與二房的孫夫人，有過數(shù)次私下往來。”</p>

“她們的接觸，多以禮佛、賞花為名，地點(diǎn)都在城外的幾處庵堂，極為隱蔽?！?lt;/p>

“最近一次，就在您將沈莉母女禁足東廂房的前兩日?！?lt;/p>

暖閣內(nèi)，空氣仿佛凝滯了。</p>

這個消息，將兩條看似絕無可能的線，蠻橫地牽扯在了一起。</p>

蘇臨淵的臉上，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他看向秦望舒，拋出了第一個問題。</p>

“那么，前幾日那場幾乎要將蘇家拖下水的謠言，你覺得，是誰的手筆？”</p>

秦望舒的心，猛地一沉。</p>

孫夫人。</p>

蘇文越的妻子。</p>

沈莉與孫夫人有私下往來，而謠言的源頭，正是沈莉母女在后宅的爭端。</p>

一切的線索，都清晰無比地指向了一個人。</p>

“是二叔，蘇文越?！鼻赝鎺缀鯖]有猶豫，給出了這個最直接的答案。</p>

蘇臨淵聞言，卻只是搖了搖頭，唇邊甚至泛起一絲笑意。</p>

那笑容里，沒有贊許，只有看孩童般戲法的縱容。</p>

“望舒，看事情，不能只看浮于表面的線。”</p>

他伸出手指，在扶正的桌案上輕輕敲擊著。</p>

“你要看，線與線交織之下，那張網(wǎng)的真正目的。”</p>

“你要去算，收益，與代價?！?lt;/p>

收益與代價。</p>

這五個字，像一道驚雷，在秦望舒的腦海中炸開。</p>

她瞬間想起了霽月閣那場家庭會議。</p>

想起了蘇文越在爭辯時，脫口而出的那句“東閣大學(xué)士的位子”。</p>

那是他汲汲營營半生，即將觸碰到的權(quán)力巔峰。</p>

為了這樣一個位置，他會授意自己的夫人，去和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沈莉聯(lián)手，用一種近乎愚蠢的方式，掀起一場足以動搖整個蘇家聲譽(yù)的風(fēng)波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