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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嬤嬤冰冷的聲音，像一盆臘月的雪水，兜頭澆下。</p>

她走到沈莉面前，目光如炬。</p>

“家主所賜之物，便是小姐的私產(chǎn)?！?lt;/p>

“夫人不問自取，在家規(guī)里，這叫‘竊’?！?lt;/p>

“竊者，為賊也。”</p>

丁嬤嬤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刺得沈莉生疼。</p>

“夫人是想告訴老奴，這蘇家的蘭園里，出了賊嗎？”</p>

“賊”這個(gè)字，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沈莉的臉上。</p>

她的臉?biāo)查g血色全無。</p>

“我沒有！我不是！我是她娘！”她尖叫起來，狀若瘋癲。</p>

“住口！”丁嬤嬤厲聲喝斷她，“在蘇家，便要守蘇家的規(guī)矩！”</p>

“家主敬你是小姐的生母，才讓你在此安住。”</p>

“你卻不知感恩，縱女偷竊，貪得無厭，簡直是自取其辱！”</p>

她不再看沈莉，轉(zhuǎn)而對(duì)上哭哭啼啼的沈清柔。</p>

“還有你。”</p>

“非分之物，也敢覬覦。”</p>

“小小年紀(jì)，心術(shù)不正，可見其根已爛！”</p>

“這等品性，連蘇家最低等的灑掃丫頭都不如！”</p>

丁嬤嬤的話，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誅心。</p>

沈清柔的哭聲都止住了，呆呆地看著她，滿臉的不敢置信。</p>

她從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嚴(yán)厲地訓(xùn)斥過。</p>

“你……你一個(gè)下人！”</p>

“敢這么跟我說話！你算個(gè)什么東西！”</p>

沈莉終于崩潰了，指著丁嬤嬤的手指都在發(fā)抖。</p>

“我要去找家主！”</p>

“我要告訴他，你們蘇家的人是怎么欺負(fù)我們孤兒寡母的！”</p>

“老奴自會(huì)去向家主回稟，今日在蘭園發(fā)生的一切。”</p>

丁嬤嬤面無表情地打斷她。</p>

“包括，夫人是如何教養(yǎng)女兒，如何看待家主賞賜之物的?！?lt;/p>

她一揮手，對(duì)門外候著的兩個(gè)粗使婆子命令道。</p>

“將她身上的衣服，扒下來。”</p>

那兩個(gè)婆子早就得了吩咐，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此刻更是毫不遲疑，應(yīng)聲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還在發(fā)愣的沈清柔。</p>

“??！”</p>

“你們干什么！”</p>

“放開我！”</p>

沈清柔驚恐地尖叫起來，奮力掙扎。</p>

“娘！救我！”</p>

“住手！你們敢！”沈莉撲上去想阻攔，卻被另一個(gè)婆子死死攔住。</p>

在沈清柔凄厲的哭喊聲中，那件華美的海棠紅長裙，被粗暴地從她身上剝了下來。</p>

連同那件月白色的比甲，一并被扔在了地上。</p>

沈清柔只穿著一身中衣，瑟瑟發(fā)抖地跌坐在地上，頭發(fā)散亂，狼狽到了極點(diǎn)。</p>

她再也沒有了方才在鏡子前的半分得意，只剩下無盡的羞辱和恐懼。</p>

秦望舒緩緩走上前，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撿起了地上那件被撕破了一道口子的華服。</p>

她走到沈清柔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p>

“喜歡嗎？”她輕聲問，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p>

沈清柔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驚恐地看著她，說不出話。</p>

秦望舒笑了，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p>

她當(dāng)著沈清柔的面，將那件海棠紅長裙舉起，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沿著那道破口，用力撕開！</p>

“刺啦——”</p>

昂貴的云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p>

“我的東西，就算我不要了，扔了，燒了，也輪不到你來沾手?！?lt;/p>

秦望舒松開手，任由那件被撕成兩半的華服，輕飄飄地蓋在了沈清柔的身上。</p>

“妹妹，你記住了?！?lt;/p>

“有些東西，即便穿在了身上，也永遠(yuǎn)不屬于你?！?lt;/p>

“只會(huì)……把它弄臟?！?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