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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與野豬

自家院中草垛上的糟蹋老頭，唯恐眼前軍爺對孫女心生歹意，遂慌亂地將其啞巴殘疾之事道出。</p>

未曾想，墩胖的齊大勇竟毫不在乎，只一心探問家中詳情。</p>

“恩，婉娘......”</p>

“婉娘這名字不賴！”</p>

“老頭，她是天生的啞巴，還是......”齊大勇追言。</p>

“啊，這，這個......”</p>

“那倒也不是，她命苦，幼時有一年那雪下的呀，忒大了些！阻了山路，就算是這村里來往，亦風雪難行。”</p>

“婉娘那年年節(jié)下，準是著了風寒，高燒不退，一連三日?！?lt;/p>

“因得村中大夫年節(jié)出山走親戚啦，病情便這么耽擱下來！”</p>

“后來高燒褪去，命是保住了，但燒啞了嗓子，再不能說話了！”</p>

言語間，糟老頭忽提當年舊事，一時憤懣，便要提著葫蘆灌酒，殊不知壺中酒早已飲盡，遂亦只得裝裝樣子作罷。</p>

“唉，老頭子我膝下獨有一子，娶了個外鄉(xiāng)媳婦，生下這婉娘來?！?lt;/p>

“婉娘燒成了啞巴，他們兩個便就不管了！”</p>

“沒過兩年，他二人出山進鎮(zhèn)子討生活去了，獨獨把這婉娘留下扔給了我?！?lt;/p>

“這些年過去，不曾回來過一趟，生死不明，下落全無！”</p>

“我這個老東西啊，活不得幾年啦......”</p>

“只是苦了婉娘......”</p>

老漢一雙老眼，談及此處，傷心起，眼眶濕潤，幾欲垂下淚來。</p>

旁側墩胖大勇聽得這些往事，心亦揪著，對那婉娘更覺憐憫。</p>

“可......，可曾許過人家？”</p>

但不論如何，他大勇饒了這么大一個圈子，總算是點到正題上。</p>

“這......，唉，一個啞巴，又是這么個家境，拖著我個老不死的，誰人肯要??！”老漢回。</p>

聞言，大勇心中有數(shù)了。</p>

“咳咳......，這個......”</p>

“嗨，不聊這個了，險些將正事給忘啦！”</p>

“老頭啊，瞧你好酒，我且問你，你們這村中何處能買得好酒?。俊?lt;/p>

齊大勇整理情緒，話鋒一轉，忽再度問言。</p>

“啊？”</p>

“吼吼，你說這酒??！”</p>

“俺這酒是村口李家鋪子沽來的，他家燒刀子不錯，軍爺也好這口？”</p>

眼瞧墩胖漢子似有同好，那糟老頭表情忽變，一下竟莫名熱絡了起來。</p>

齊大勇未答，只是低頭兀自從腰間那李虎臣給的錢袋子里扒拉來扒拉去，找了兩粒大小合適的碎銀子，隔空拋到草垛上那老漢懷中。</p>

老頭見狀，急忙伸手寶貝似地接住，打眼一瞧，嚯！果真是銀子！</p>

“老漢吶，你這村子俺路不熟，你呀代為跑一趟，替我買兩壇好酒來，剩的，全當賞你啦！”</p>

大勇罕見大方一回，那老頭得著這話，一蹦從草垛下來，瞧那靈巧勁兒，什么老朽啊，險些又叫他這老雜毛煽情忽悠，就這腿腳，再蹦跶個十年二十年，看去都不費勁兒！</p>

“嘿嘿嘿......，軍爺豪爽！軍爺豪爽！”</p>

“您稍后，小老兒我快去快回！”</p>

“哈哈哈......”</p>

糟老頭手舉著兩粒也就指甲蓋大小的碎銀子，神氣地邁腿朝院外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