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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出事（二）

原來事情是這樣發(fā)生的。開荒到了中午休息，小馬與幾個小青年玩耍，跑跑停停，上躥下跳，就是坐不住。我看見小馬在一塊巨石下跑動時踩到了一塊幾十斤重的稍圓的石頭，看著看著那塊石頭就磙下來了，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好多人都齊聲吼起來：快跺快跺，石頭來了，石頭來了。

眼看就砸到了人群。我隨著石頭的軌跡，看見一個中年婦女被石頭當(dāng)場砸到身子，隨著倒在剛開荒的土地上。大家一擁而上，圍成了人墻，我萬分焦急的奔向人群，擠進中心圈，看見倒地的中年婦女正是我家母親，看來我預(yù)測的沒有錯。

大家是怎么施救的，我都忘記了，因為當(dāng)時幼稚的我以為母親倒地沒有救了，感覺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哭泣不已，并產(chǎn)生了對肇事者小馬的痛惡。我背草回家，把自己親眼所見的大概經(jīng)過跟家人說了。

家里只剩下我們最小的三個人，在大嫂的管護下生活，度過一個難免的夜晚。當(dāng)時大嫂嫁到我們家僅半年，還懷有身孕，不能到處跑，就留在家?guī)覀冃〖一?。我們都以為母親送去縣醫(yī)院搶救，兇多吉少，所以我們隨時都會聽到噩耗，所以在心里就有些恐懼，甚至睡覺時都不敢單獨睡。俗話說：長哥當(dāng)父，長嫂當(dāng)母，這個夜晚就真的體現(xiàn)出來這個道理。大嫂做的晚飯，還專門割了一小塊臘肉煮好和著兒菜心加上蒜苗炒好，聞起來特別有味，可嘗了一塊肉后，總算不想吞咽。我沒有心思吃飯，可兩個不懂事的小家伙不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肉吃光了，大嫂看著兩個小家伙吃得那么香，心里好受多了。還安慰我說：你大哥離開家時說了，吉人自有天相。當(dāng)媽的善良，做了那么多好事善事，不會有事的，肯定能夠活過來。當(dāng)晚，大嫂讓我們四個人擠一張大木床上，讓灰暗的煤油燈一直燃到天亮。我知道，她不想讓我們在黑暗中等待，在黑暗中盼望母親醒來的好消息?？傻妊降龋窝脚?，始終沒有等聽見任何關(guān)于母親的消息。我們都不知道該著急還是不著急。但有一句話說得很有道理，那就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周日一過，就該我們進學(xué)了。我在劉家塝那個昏暗的農(nóng)家屋子里讀書，心情異常的沉重，分心是一直纏繞著我的煩心事。馬老師在前面講，不知不覺地在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母親被那磙圓的石頭撞倒的驚人場面。好在馬老師并沒有批評我，也許他這個時候理解我家的遭遇。

總算放學(xué)了，急忙收好書本，挎起小書包跑回家。一進屋，就看見二哥回來了，正在與大嫂等人一起吃飯，臉上沒有難看的表情。沒有等我發(fā)問，大嫂就看著我說：醫(yī)生說了，不存在生命危險，雖然還沒有醒過來了，但不會很久昏迷的。這下我才放心了。

二哥吃過午飯，就把衣服、口杯等住院需要的生活用品收拾好，裝在一個大包里，又向縣城趕路了。他這一去，我們不知什么時候還能等到進一步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