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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們這些厲害拳師，孤身殺入人群時，可能會覺得那些人的動作，比你們慢了不止一星半點。”</p>

“就像是一群木偶，關(guān)節(jié)上的油都沒上好，舉手投足間，到處都是破綻，讓你覺得可以迅速擊倒周圍的人?！?lt;/p>

“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貪多！”</p>

馬掌柜語氣很鄭重，“是絕對，不要貪多！”</p>

“如果你看到三個人的破綻，那你打倒其中一個之后，就要殺出包圍，繼續(xù)向前，如果你看到五個人的破綻，那你最多打倒兩個，也要繼續(xù)前沖?！?lt;/p>

“不要在一小塊范圍內(nèi)久留，否則你的精力被眼前的東西牽扯，戰(zhàn)場別的地方，就會有危險在靠近?！?lt;/p>

“直覺的警兆，也許可以救你一次兩次，但同一范圍內(nèi)，人的變化姿勢終究會有局限?！?lt;/p>

馬掌柜回憶著往事，“當年我那老友，初出茅廬，跟一群拐小孩的花子交手，對面沒有他一合之敵?！?lt;/p>

“但就是犯了這個錯誤，腳后跟中了一支吹針，上面還涂了蛇毒，驚險得很啊，憑他的身手，竟然差點就死在那群花子手里。”</p>

楚天舒仔細聽著，點了點頭。</p>

他今天早飯吃的也沒有往日快，一邊嚼著，一邊帶點等待的意思。</p>

日頭越來越亮的時候，王甫終于又轉(zhuǎn)悠了回來。</p>

“王鏢頭還真守時。”</p>

楚天舒拿麻袋擦擦手，熱情地站起身，“來來來，我們這就到院子里去?！?lt;/p>

王甫跟馬掌柜打了聲招呼。</p>

馬掌柜多看了他們兩眼，倒也沒有覺得很驚訝。</p>

楚天舒帶王甫到了院子里面，就把大堂到院落的布簾放下。</p>

陽光斜射下來，東邊屋子的陰影，罩住半個院落。</p>

兩人是南北站位，都站在光影的分界線上。</p>

楚天舒左手抓劍，右手在劍柄上搭了一下，又放開，說道：“這回請王鏢頭先進招吧?！?lt;/p>

王甫起先料定自己不是對手，但真到了這兒，心里又難免有點躍躍欲試。</p>

對方說和手里的劍不熟，那要是一個僥幸，指不定自己也能占到點便宜，找回場子。</p>

心念至此，王甫的臉色也認真起來，聚精會神的盯著對手。</p>

他的劍鞘式樣是綠鯊魚皮鞘，元寶狀的劍格，典型的單手長劍，較為輕靈，走的也是快劍的路數(shù)。</p>

昨天他心里有居高臨下的意思，今天擺正心態(tài)，重心壓低，透出一股比昨天冷峻不少的感覺。</p>

噌??！</p>

王甫一劍挺刺，兩米多的距離，驟然拉近。</p>

他眼看著楚天舒的身影急劇放大，因為自己主動進擊，視野從原本能囊括楚天舒全身，變成只能囊括上半身。</p>

就這么一瞬，他沒看清楚天舒怎么拔劍，就感到白光一閃，自己手里的劍，被另一把劍蕩開。</p>

當！</p>

兩劍碰撞的力道，讓王甫虎口微震，霎時縮手，同時腳步向左。</p>

手腳行云流水的配合，讓他一劍斜刺，突兀擊向楚天舒右肩大臂。</p>

楚天舒身形右轉(zhuǎn)，劍身向外一掃，再度蕩開對方劍刃。</p>

王甫昨天敗得太快，今天總算展現(xiàn)出自己的劍法路數(shù)，有點像是游身八卦劍的意思，果然是最適合跟人配合的劍法。</p>

他的腳步忽進忽退，忽然側(cè)移，整體來說，是在繞著楚天舒轉(zhuǎn)圈。</p>

劍尖始終朝向圓心敵人的位置，但因為王甫腳步變化，劍的落點自然就產(chǎn)生大量變數(shù)。</p>

仿佛楚天舒從頭到腳，各個位置都是可以穿刺的目標。</p>

相比之下，楚天舒的腳步幾乎沒怎么挪開，就只是轉(zhuǎn)動方向，保持面朝對方的狀態(tài)，不斷用手里的劍，抽開對方劍刃。</p>

院子里叮叮當當?shù)穆曇舨唤^于耳。</p>

幾個呼吸之后，王甫已經(jīng)繞著他走完一整圈，忍不住后退一步，想換口氣。</p>

楚天舒盯著他，沒有追擊，等他喘了兩聲后才說：“換我來?！?lt;/p>

王甫心頭一緊，眼看楚天舒一個沖步直刺，他身體就下意識后退，劍往前迎。</p>

叮！</p>

雙劍交叉，在半空剛一接觸。</p>

楚天舒的劍忽然一偏，閃擊，抹在了王甫手腕上。</p>

那么自然的樣子，就好像劍身反彈的力量，正好讓楚天舒的劍偏轉(zhuǎn)出合適的角度。</p>

又好像在打水漂。</p>

王甫的劍就是水面。</p>

楚天舒的劍則是一枚小石子，在那一次極速折射后，正中目標。</p>

王甫手腕一疼，差點以為自己手斷了，急忙退了兩步，才發(fā)現(xiàn)手還在。</p>

楚天舒那一劍，只是用劍脊在他袖子上抹了過去，甚至還控制住了力量，鐵劍那么快的一抹，都沒有把他手腕抽腫。</p>

嚓?。?lt;/p>

楚天舒劍已回鞘，眼中神采奕奕，似在回味，笑道：“多謝，我已經(jīng)熟悉鐵器碰撞的感覺，剩下的，讓我自己琢磨吧?！?lt;/p>

基礎(chǔ)體質(zhì)強大后，對力道的把握越來越精準，剛才這一場，已經(jīng)足夠他作為參考。</p>

第二次失敗，王甫心情有點復(fù)雜，慢慢收劍回鞘。</p>

臨走之前，他手已經(jīng)挑起門簾，又轉(zhuǎn)身問了一句：“今晚流寇就會來吧，楚師傅，那人真的把你逼得很驚險？”</p>

楚天舒道：“我沒有說假話?！?lt;/p>

“唉……行，安逸個幾年，又得刀口舔回血了。”</p>

王甫稍一沉默，反而挺直了腰桿，掀開門簾一步邁出去。</p>

“楚師傅，希望明兒白天，再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