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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結(jié)合《祁家老通背》，開始推演具體功法。</p>

推演完成。</p>

《暴食通背拳》：獼猴食果，暴猿食肉，手足齊發(fā)撕豺狼，長臂甩掌破牛頭。</p>

練此拳法開竅，大肆開發(fā)腸胃，抻筋壯體，可吞肉咽骨，氣力與日俱增，大成后，肢體一發(fā)力，堅如木石，指爪固而銳，可洞穿牛腹。</p>

尤其體虛之人，也可習練，若能一日百煉，熬過骨肉如蒸生長之痛癢，則可勇猛精進。</p>

看完屏幕上的字跡，楚天舒腦子里好像多出了什么東西。</p>

他稍一回想，就是大段大段的拳譜文字，還有人形圖畫，正是剛剛推演出來的那套拳法。</p>

各種細節(jié)，歷歷在目，好像曾經(jīng)讀過上千遍上萬遍，滾瓜爛熟。</p>

楚天舒心里有了一種強烈的沖動，直接在這草地拉開架勢，按照腦子里那些拳譜，演練了起來。</p>

通靈人和習武者，最初開竅的時候，表現(xiàn)好像差不多，都是感官變得更為敏銳，動態(tài)視力大有提升。</p>

但其實，第一次開竅時，就已經(jīng)確定了兩邊方向上的不同。</p>

通靈人的開竅，精力是向外散發(fā)的，他們的觀察，更像是精神上的第六感變得極度敏銳，得出一個結(jié)果，其余五感把這個結(jié)果分解，以常人更容易接受的五感形式，讓其人理解。</p>

習武者的開竅，才是真正注重身體器官的潛能，精力是向內(nèi)開發(fā)的，是因為眼、耳、鼻這些器官都被加強，對外界的觀察，全變得更清楚細致，最后組合出來的結(jié)果之美妙，才遠超常態(tài)。</p>

一個人首次的開竅，是對超常領域的初印象，那時開竅是偏向哪個方向，以后本能就會朝那個方向加固，再如何有心要改，也難熬過本能。</p>

有人比喻說，要讓這兩條道路兼修，就像是讓一個天生的瞎子去理解一個天生的聾子。</p>

實際的難度可能沒有那么離譜。</p>

但楚天舒作為五歲就開竅的通靈人才，曾經(jīng)那些苦練拳法的日子里，確實是半點都沒能體會到拳師開竅的感覺。</p>

現(xiàn)在這套《暴食通背拳》，又說為令主量身打造，又強調(diào)體虛之人也能練，讓他實在想試試。</p>

“呼！”</p>

楚天舒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左足立定，右足向旁邊畫了一個半圓，鞋底離地很近，大片荒草被壓過之后，根莖歪折，有些倒伏。</p>

他這個動作很慢，但是右腳終于落實的一剎，渾身速度就快了起來。</p>

先是一個大開大合，他的雙條手臂向前劈打，接著身子猛然跟進，向前竄出，劈下的兩只手掌都到了腰間，右手先到，等左手也到時，右臂已完成轉(zhuǎn)向蓄力，正好向前打出一拳。</p>

這一拳不是直接沖拳，而是一種甩勁，手臂如同一條濕過水的厚重毛巾，拳頭就是毛巾的末梢，擰臂向前一甩，末梢打在空中。</p>

雖然是普通人的體力，這一拳帶動衣袖，也能打出細微的風聲。</p>

眨眼間他又腰胯下沉，身子往后一退，順勢翻身，掄著左臂就是一爪，向后抓了出去。</p>

連竄帶沖，每狂進一大步，又稍退一些，等他沖出二三十步之后，不經(jīng)意間，腳下已經(jīng)走出了一個大半圓的樣子。</p>

而他手上，反復就是劈、甩、抓，三個動作的頻率，遠比腳下動作更高。</p>

因為每一次動手，腳底的每一次沖躍，都是用盡全力，楚天舒額頭上很快就見了汗，眼睛卻熠熠生輝。</p>

這套拳越練，他就越發(fā)現(xiàn)，腦海中不只有拳譜的字跡圖形，好像還有一種“正確的感覺”。</p>

腦子里大致知道，什么樣的動作才是真正標準，怎么樣發(fā)力，才是真正符合了拳譜里的細節(jié)要求。</p>

文字很多時候是蒼白的，最高明的拳法師傅，也很難把自己練拳練準了的那一刻切身體會，講給徒弟聽。</p>

況且同樣的話，徒弟的理解也未必相同。</p>

令牌推演的拳法知識，直接傳輸在楚天舒腦海中，就像是有了一個最會說話的名師。</p>

這樣，動作發(fā)力如果有哪里不標準，他立刻就能感覺出來，然后設法修正。</p>

拳腳揮舞，看著有所重復，其實每一次都有調(diào)整。</p>

這種能知道自己在接近“正確”的體驗，無比充實。</p>

打著打著，他腦子里甚至忘了要追求開竅，只想著怎么把下一拳打到最標準的樣子。</p>

劈，甩，抓！劈，甩，抓！</p>

汗珠越來越多，人的眼神越來越純。</p>

在又一次劈掌的時候，楚天舒的手掌，忽然在空中劈出了一聲輕爆。</p>

到底是手掌打擊氣流產(chǎn)生的聲音，還是衣袖，或者別的什么因素。</p>

這一刻都不重要了。</p>

楚天舒瞳孔深處，自然而然亮起了針尖般的光芒。</p>

背后被他踩過的草，有些頑強的，正在緩緩立起。</p>

兩側(cè)的樹枝在凌晨的風中微微搖擺，枝頭的露珠被抖散。</p>

前方的空氣里，有微黃的樹葉打著旋兒飄落。</p>

這份觀察力跟通靈人的開竅很相似。</p>

但他往日以通靈人的角度開竅時，從沒有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身血肉骨骼的存在，每一片肌肉，每一層膚質(zhì)，原來都在包裹著這樣鮮活的熱量。</p>

楚天舒哈著熱氣，凝視著劈出的掌尖，無比想要牢記這第一次進入習武者開竅的狀態(tài)。</p>

“哈，哈哈哈哈，好東西，真能練出來?。?！”</p>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又強行閉口，迫不及待的再次演練。</p>

最初的開竅，基本是靈光一閃，他剛才劈那一掌的時候進入了狀態(tài)，很快又會退出來。</p>

必須趁熱打鐵，如果能在接下來這個階段，再有兩三次進入狀態(tài)，哪怕都是轉(zhuǎn)瞬即逝，也是好的。</p>

等到能在武學這條路上穩(wěn)定開竅，長久開竅之后，生命力總量就能壯大。</p>

到那時候，噩夢對心腦的影響就可以被抵住，近兩年，楚天舒頭頂那把越來越近的利刃，總算又可以推遠了。</p>

他沒有再發(fā)出明顯的笑聲，但兩頰的肌肉發(fā)力，嘴角勾起，那種欣喜明亮的表情，一直沒落下去。</p>

神情可以興奮，可拳法要配合呼吸，亂笑發(fā)音會打亂這個節(jié)奏，必須克制。</p>

練拳！練拳！練拳！</p>

他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p>

回過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了起來，肚子里強烈的饑餓感讓他醒覺，停止了練習。</p>

周圍的草地，已被踩成一片狼藉，還有樹枝被手臂掃斷。</p>

鳥雀在朝陽的光芒下，飛出鳥巢，在樹枝上輕輕蹦跳，嘰喳鳴叫。</p>

楚天舒抹了把臉上的汗，口中喘息，只覺渾身通透，但肚子餓得有點泛酸了。</p>

他看著枝頭上的小鳥，摸出了褲兜里的一根銀針。</p>

這個距離，他有充足的把握把鳥打下來當儲備糧。</p>

不過想了想，他暫時沒有動手。</p>

要是能找到人煙的話，就不用考慮自己在山里設法生火，硬烤山雀這種操作了。</p>

分辨地勢高低后，楚天舒往更高的地方走了一陣，四處張望。</p>

良久之后，在一片樹木稀疏的地方，他走到大石旁邊，停下了腳步。</p>

山外旭日方升，山下的一個方向上，有著大片的田野，延伸出密集的房屋。</p>

從這里俯瞰下去，井然有序的街道住宅，小而不陋，人群如蟻，明顯是個挺熱鬧的城鎮(zhè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