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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收拾，明日巡營?！?lt;/p>

沈潮生轉過身來，對正在搬運財物的巴圖爾說道。</p>

“巴圖爾，你去跑一趟使府，告訴李兵馬使一聲：明日巡營，讓他早些歇息。然后去一趟大斗軍，讓弟兄們明日都懶散些?！?lt;/p>

“還是心腹太少了啊……”</p>

沈潮生看著眾弟兄忙碌的身影，不禁嘆了口氣。</p>

沈嘯這廝，若獨自擔任軍使，說不準能被忽悠的暈頭轉向。</p>

張六奴心性是有，機靈勁也夠，唯獨領兵能力不行。讓他做些小生意倒是沒問題，可若讓他領兵，只怕跑的比誰都快。</p>

蘇明遠，在軍營里繼續(xù)當個“教書先生吧。”</p>

顧元一就更是算了……</p>

唯一能讓沈潮生舒心點的，也就巴圖爾了。</p>

只希望明天巡營，那些個將帥能懂點事，至少能維持下表面平和。</p>

沈潮生一邊思索，一邊隨意的來回走著。</p>

不知不覺，竟落下了場小雪。</p>

還未等沈潮生想清楚，寧氏的嗔怪聲先落下來：“又要去外頭野？如今當了大官，家里裝不下你了？”</p>

語氣雖帶著嫌棄，卻順手將一件毛披給沈潮生蓋上了些。</p>

“天寒地凍的，少受些風。”</p>

“鍋里溫著湯，自己去盛?！?lt;/p>

沈潮生剛要應聲，卻聽寧氏又道：“你那些弟兄都讓咱打發(fā)出去買東西了。就哥舒家那丫頭在耳房，咱瞧著倒是個爽利姑娘，這都要元日了還未回去，你莫要不搭理人家。”</p>

寧氏轉身順手將一旁候著的沈嘯拽走，露出了房中的哥舒燕。</p>

在自家屋檐下相對，沈潮生反倒生出些不自在。</p>

“你當真不去隴右過節(jié)？”</p>

哥舒燕低眉點頭，毫不拘謹。</p>

“是因為哥舒公？”</p>

哥舒燕聞言笑了，少了幾分英氣，多了些女兒家的鮮活。</p>

“我阿爺？早年祖父還在，阿爺癡迷酒賭，我跟著他在長安街巷里，聽多了“這丫頭遲早被賣去勾欄”的閑話。”</p>

“祖父走后，街坊鄰里門口的那些仆人見到我，都難免指指點點?！?lt;/p>

“直到阿爺投了王公的軍營，我才偶爾被人叫一聲女郎?？晌衣犞?，和那些北里平康坊的小姐沒甚區(qū)別?！?lt;/p>

“后來阿爺在河西嶄露頭角，旁人見了我，那稱呼才添了幾分敬重?！?lt;/p>

哥舒燕抬眼看向沈潮生，眸光如水。</p>

“所以啊，沈公，阿爺當初想讓我嫁入世家，后又讓我來河西?！?lt;/p>

“可我覺得不該如此。”</p>

“有些東西，從來不應該是誰賞的。我阿爺是在沙場上掙的，是在刀尖上搶的?！?lt;/p>

“沈公你對我來說，也是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