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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集《唯識三十頌直解》

請大家打開補充講表第三十一面，我們把四分做一個結示，分成兩段：第一段根據(jù)《成唯識論》已經(jīng)說過了。我們看第二段，第二段是憨山大師《性相通說》的一段開示。</p>

良由“一心真如”有大智慧光明義故。今迷而為“識”，以湛寂之體，忽生一念，迷本圓明，將本有無相之真如，變起虛空四大之妄相，名為“相分”；將本有之智光，變?yōu)槟芤娭?，是為“見分”。故知一切眾生世界有相之萬法，皆依八識見相二分之所建立，故云“萬法唯識”。</p>

——《性相通說》——</p>

這一段是一個性相通說，我們把它分成兩段，第一段是講性，第二段是講相宗。先講性宗的。性宗的萬法是怎么有的呢？一心真如，就是我們這一念心它是真實的，是如者不變義的，就是我們的本來面目。我們的本來面目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呢？有大智慧光明義故，這個是根據(jù)《起信論》。說我們這一念的清凈心，它是大智慧光明。</p>

這個“大”字是一個絕待的，不是相對的，說我比你大，不是這個意思。這個大智慧是一個絕待圓融的境界，什么是絕待圓融呢？就是“如如理起如如智，如如智還照如如理”，就是這樣的境界。如如理生起如如智，如如智還照如如理。不管能照所照，它都是不二，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了，這是不思議境，是一個絕待圓融，不可思議的境界，所以叫大，大智慧光明義。這是我們的本來面目。</p>

但是“今迷而為識”，我們凡夫一念不覺以后就開始造業(yè)了，起惑造業(yè)。“以湛寂之體，忽生一念”，湛者光明也，寂者寂靜。我們這一念光明寂靜，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這一念清凈心體，忽生一念，忽然間一念的無明?！懊员緢A明，將本有無相之真如，變起虛空四大之妄相，名為相分”。</p>

就像在《楞嚴經(jīng)》，阿羅漢他問：“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闭f我們這念心清凈本然，怎么會有山河大地呢？這個地方就解釋，就是我們“以湛寂之體，忽生一念，迷本圓明，將本有無相之真如，變起虛空四大之妄相”。就是我們一動個念頭以后，動即是業(yè)，就有業(yè)相；有業(yè)力就會有果報，就變起了虛空四大之相。當然你這個業(yè)是一個善業(yè)，就變現(xiàn)了諸天的可樂果報；如果是一個惡業(yè)，那就變現(xiàn)三惡道的苦惱的果報。不管快樂果報，不管不可樂果報，都是相分，都是識所緣的一個相分。</p>

“將本有之智光，變?yōu)槟芤娭?，是為見分”。我們講一動，這個心識不動則已，你要不動的時候沒有能所的，寂而常照，照而常寂；但是你一動以后就有能所對待，一個所緣的相分，就有一個能緣的見分，就是妄見。“是知一切眾生世界有相之萬法，皆依八識見相二分之所建立，故云萬法唯識”。</p>

這個地方牽涉到一個所謂的真實和虛妄，佛法對這個一切法的定義，真實和虛妄做一個定義。什么是真實的？什么是虛妄的呢？簡單地說，在《成唯識論》它講一句話說：本來具和熏習成。說這個東西它不必經(jīng)過業(yè)力的熏習就有的，本來具足的，那就是真實的。因為它不是假借因緣而有，也不會假借因緣而消失，恒常住不變異，它就真實。在天臺宗的思想，什么是真實呢？“良由一心真如，有大智慧光明義”，這個就是真實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去回光返照。就是你的大智慧光明的家，你是在外面流浪，不管你知不知道，不管你造了很多的罪業(yè)，還是大智慧光明義，真實的東西是不能被業(yè)力所遮蓋。</p>

那么什么是虛妄呢？就是熏習成。你后天的一念不覺以后就造業(yè)了，造業(yè)以后就在大智慧光明的境界當中，出現(xiàn)了諸天的果報。諸天果報受完以后，到三惡道去受果報。三惡道受果報以后，又來到人間。這六道的輪轉是怎么有的呢？是熏習而成，是這個業(yè)力就變現(xiàn)了見分，你感覺到有一個能受用的見分，還有所受用的這些山河大地。而剎那剎那生滅的這些見相二分，都是由業(yè)力在支持的，你內(nèi)心當中有這樣的業(yè)力，業(yè)力的種子變現(xiàn)出來的。我們的本來面目是什么呢？“良由一心真如，有大智慧光明義”，這是本來面目。</p>

這個地方就把我們這一念心，什么是真實的？什么是虛妄的？劃出了一個界限。而這兩個又不隔一條線，真實不離開虛妄，虛妄也不離開真實。這個世界上事情就是這樣，你在迷的時候，全部的真實變成全部是虛妄——全水成波；你要覺悟以后，全部的虛妄當下全部都是真實，哦，原來這些波都是水。開悟的人是全波成水，迷惑的人是全水成波。</p>

就是我們要顛倒，大智慧光明全部變成了見相二分，一下子看到到天上去了，一下子看到到地獄去受刀山油鍋了，全真成妄；我們要覺悟以后呢，看到的這些事情都是大智慧光明的境界，什么諸天，什么三惡道，那完全是戲論。這個就是把性相二宗，憨山大師的智慧把它融通了。這意思就是說，四分是一個依他起性，是一個業(yè)力所變現(xiàn)的東西，是個依他起性。一心真如是一個圓成實性，是這個意思，它不受業(yè)力而改變的。</p>

再看第四個，問答釋疑。問答釋疑我們也是分成兩段。</p>

（四）問答釋疑</p>

問：諸大乘經(jīng)論，皆云“萬法唯是一心”，此中云何列八？</p>

一切的大乘經(jīng)論都說萬法唯是一心，一切萬法都是一念心識所變現(xiàn)，那么唯識學怎么安立八個心識呢？</p>

答：《相宗八要》云：心性離過絕非，尚不可名之為一，云何有八？若論相用，浩然無涯，今就有情分中，相用最顯著者，略有八種。</p>

這當中我們先引用蕅祖的《相宗八要》，“心性離過絕非，尚不可名之為一，云何有八?！闭f我們這一念心性，就著體性來說那是離過絕非，大智慧光明?！吧胁豢擅疄橐?，云何有八?！币欢疾豢傻?，它那種絕待圓融的境界里面，那是沒有一的相貌的，怎么會有八呢？這個八是怎么安立的呢？若論相用，這個約作用安立的，浩然無涯。在有情眾生的分中呢，我們?nèi)∵@個相用最顯著的安立有八種，是這樣子的，這個八是約相用來安立的，不是約自體安立的。</p>

是故言八識者，乃約有情眾生之相用差別安立，其目的在使令眾生，從八識之差別相用中，觀其“緣生性空”，悟入“一心實相”之理體，古德云：“唯識之教，即用顯體”即此之謂也！</p>

唯識安立八個識，目的就是從八個識當中，我們知道萬法唯識，這一切法就是你心識一動，動即是業(yè)，有這個業(yè)，這一切法就出現(xiàn)了。從這個地方可以知道，一切法是沒有自性的，是由心識的分別因緣而安立的。離開了心識的分別，這一切法不存在，所以說它是緣生性空。說古德說，“唯識之教，即用顯體”，唯識的教法就是從八識的作用當中，而發(fā)明我空法空的理體，是這樣的意思。</p>

我們在前面《三十頌》，一開始天親菩薩就開宗明義，他說“由假說我法，有種種相轉，彼依識所變”。說這個世間的我相法相是怎么安立的呢？彼依識所變，是你一念的心識的活動，變現(xiàn)了我相法相。當然你的心識是隨順于惡法的活動，就變現(xiàn)一個苦惱的我相法相；你的心識是隨順于善法的活動，就變現(xiàn)一個快樂的我相法相，是這樣子的。而這個我相法相都不是真實的，都是你心識的活動所變現(xiàn)，所以講“唯識之教，即用顯體?！边@個地方是回答這個問題，再看下一個問題。</p>

問：一切有情，皆各有八識耶。</p>

答：六道眾生，隨其業(yè)感不同，所稟受之識亦各有不同。</p>

我們講過，我們這一念心，你要講本來面目，那么每一個人都一樣，因為它不牽涉業(yè)力，你造了罪業(yè)、造了善業(yè)，它都是如的境界，都是大智慧光明。但是講八識，這個識它就牽涉到熏習的意思，業(yè)力的熏習，業(yè)力的熏習召感的果報不同，所以每一個眾生的識也各有不同。這以下講出幾種情況：</p>

如初禪天人，以禪悅為食，故無鼻舌二識。這個初禪的天人他不要段食，他是以禪悅，那種三昧樂為飲食，所以他的生命當中沒有鼻識、舌識，他的前五識只有眼耳身三識。不過是這樣子，這個初禪是色界，還有顏色，他看起來就像小孩子一樣的一個相貌。他沒有心識是一回事，他有根。他為了莊嚴的緣故，還是看起來有鼻子，有這個舌頭。但是他那個鼻子和舌頭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功能，是一個根而已，但是他的根是有的，這個地方我們要清楚。當然無色界人那就沒有業(yè)果色了，那所有的色法都不存在了，他歡喜變什么色就是什么色，那是定果色了。</p>

二禪以上，禪定轉深，五識皆離。二禪以上，這個時候第六意識尋伺覺觀的活動停下來，禪定轉深，前五識都不活動了，只有第六、第七、第八。</p>

無想天人入無想定，前六不行，唯存七八。四禪的無想天入了無想定以后，連第六意識都不活動了，只有微細的第七、第八。所以這個心識也是各式各樣，因為它是一個業(yè)力熏習而有的識，我們在因地的時候有各式各樣的業(yè)力，就有各式各樣心識的差別。因為這個不是本來面目，它是隨因緣而有的，就會有差別相。</p>

這個地方，我們把它翻到講義來。到目前為止，我們解釋了講義第二十一面。說怎么知道依識所變的假說我法，是非別實有呢？怎么知道我相、法相不存在呢？“是諸識轉變，分別所分別”，我們解釋到這個地方，把前半段的偈頌解釋了。是由于八識的自體分，它生起一種作用以后叫轉變，轉變成見、相二分，就產(chǎn)生了分別的見分和所分別的相分，一切法就是這樣出現(xiàn)的。當然這當中會轉變，就是有業(yè)力在支持，是阿賴耶識有業(yè)力在支持。</p>

我們再看第二段：“由此彼皆無，故一切唯識。”看講義二十二面，看第三段：“離此見相二分，則彼實我實法決定皆無，是故一切無不唯識。”這一切法離開了見分和相分，這個真實的我相法相是決定不存在的。因為你只要講出一個我相法相，它一定屬于見分、相分里面。所以說一切法沒有離開識，唯獨是識所變現(xiàn)。就是說我們要攝用歸體，萬法唯識；如果我們依體起用，就是唯識萬法，一念心識開出萬法。這一念心開出萬法，有五種的法。攝用歸體是萬法唯識，依體起用是唯識萬法。這萬法有哪幾種呢？</p>

第一個，心王有八個，它是自體唯識，就是唯識的自體；心所有法五十一個，是相應唯識，它是心王所相應；色法十一個，是所變影像唯識，它是所變現(xiàn)的影像的唯識；不相應行有二十四個，即以分位唯識。無為有六，即實性唯識，就是唯識的真實體性是無為。這第五個無為是唯識性，前面四個是唯識相，這個相就是有因緣作用的，有雜染的相貌、有清凈的相貌。</p>

唯識相我們也可以把它分成兩類。這唯識的意思，就是心王、心所這個自體唯識、相應唯識，它是屬于有分別識，是屬于識里面有分別功能的這一部分。那么所變影像唯識和分位唯識是無分別識，是識里面沒有分別功能的，它也是識的一部分，但是它沒有分別。它是屬于影像、分位安立的，它不離開識，但是它的識里面是屬于無分別的這一部分，叫無分別識。這個地方就是從唯識萬法開出了五法，這五個法都是約你一念心識所安立的。</p>

萬法唯識的思想，的確跟我們平常的思考模式是有一點相違背。我們凡夫的心情認為我們眼睛所見到的，耳朵所聽到都是有真實性的，都是有獨立體性的，都不是我們的心識所表現(xiàn)出來，都是外在的境界給我的。我們就不會想要去調整自己的心識，因為它跟我的心識沒關系，這個法是從外面生起的，它自己能夠生起他的體性，我再怎么改變我的心識，它也不能改變，我們凡夫的心情是這樣子。但是佛法的意思說不對，這一切法完全是你的心識所變現(xiàn)，離開了心識，這個法就不能存在。</p>

上學期有一個居士，他去供養(yǎng)埔里一個道場蓋大殿，供養(yǎng)很多錢，結果九二一大地震的時候，把他所供養(yǎng)的那個大殿完全破壞掉了。他心中很痛啊，非常后悔，他說我當初不應該把錢供養(yǎng)在這個大殿，我要供養(yǎng)其它大殿不是很好嗎？其它大殿沒有破壞，后悔，他認為他的功德因為地震破壞掉了。我說：是的，你的功德因為地震而破壞。但是破壞你的不是地震，是你的后悔，你那一念悔心把你的功德給破壞掉。</p>

這是怎么回事呢？其實你當初那一念供養(yǎng)的心，你緣這個大殿的影像，心境和合，那功德就成就了。功德成就了，這個影像是眾生的共業(yè)在支持這個大殿，不是你一個人的大殿。你得到你的這一部分的功德，后來被破壞那是眾生的共業(yè)，你的功德不會被破壞掉。</p>

如果說功德可以被外境破壞，那十方諸佛的施波羅蜜都不成就，十方諸佛生生世世修了很多的寺廟，修了很多供養(yǎng)，結果都破壞掉了。但是佛陀的施波羅蜜是圓滿的，這怎么安立呢？宗大師說，這個布施波羅蜜，佛陀布施波羅蜜已經(jīng)圓滿了，但是世間上很多人很貧苦，這怎么說是諸佛的施波羅蜜圓滿呢？哦，這個施是約內(nèi)心安立的，他內(nèi)心來說施波羅蜜修圓滿了，他那個慳貪的心完全消滅了，施波羅蜜圓滿了。</p>

如果從外境來安立一切法，三世諸佛沒有一個人布施波羅蜜圓滿，因為很明顯的很多人在貧苦當中。所以我們在看一切法，你要往你的阿賴耶識，從你的心識上去會。</p>

我們再舉一個例子。比如說盜戒?！坝麡?、加行、究竟”，每一個戒都是這樣，你有盜心——意樂；你加行，把這個東西用種種的方便，或者用手、或者是用什么東西去偷；然后舉離本處，你把這個扶尺舉離本處。這個時候你的盜戒罪業(yè)已經(jīng)成就了，雖然你在晚上的時候把它偷走了，經(jīng)過一個小時你又放回原處。第二天早上起床看這個東西完全不動，你說從外境來看，它昨天晚上是這樣子放，今天早上起來還是這樣子放；但是對你來說，已經(jīng)有一個罪業(yè)了。因為你當初的意樂——心中的意樂，還有你心中的影像那個相分，你當初犯盜戒的見分跟相分已經(jīng)和合，經(jīng)過這樣的和合的造作以后，你那個盜戒已經(jīng)成就了。雖然外境看起來是沒有動過，但是對你來說你已經(jīng)破戒了。</p>

我們每一個人都活在自己的心識當中，你活在你的心識當中，我在我的心識當中，我們在自己的心識里面造業(yè)。你造你的業(yè)，我造我的業(yè)，各各不相知；一為無量，但是無量為一，還互相有關系；互相有關系，各個造業(yè)，你造你的業(yè)，我造我的業(yè)，是這樣子的。我們要了解《唯識學》以后，就會小心了。比如說我們?nèi)烁酥g相處，他毀謗你，這個時候你不該毀謗他。因為他毀謗你，他在自己心識的見相二分造業(yè)，跟你沒關系；但是你要毀謗他的時候，你也造業(yè)，兩個人都造業(yè)。</p>

所以從萬法唯識當中我們會知道，要去斷除自己惡念的相續(xù)，這件事很重要，“破和合識，斷相續(xù)心”。比如說我們過去，要不了解《唯識學》，看印光大師說在念佛的時候，“若或妄念一起，當下就要叫它消滅”。就覺得打打妄想也沒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那么緊張，要把妄念給消滅掉呢？但是當我們了解唯識以后，就知道每一個念頭，每一個見相和合都是一個業(yè)性。每一個剎那剎那的見相二分都是一個業(yè)性，這個業(yè)性對你來說，對你未來的生命都有決定性。</p>

凈土宗很強調轉念念佛，就是這個道理。你煩惱活動的時候，煩惱的見分跟煩惱的影像一接觸的時候，你要趕快停止下來，因為你未來的刀山油鍋就在那個地方念念成就了。這怎么辦呢？轉念念佛，以佛號來取代你的煩惱，以佛號的見分，還有所緣那個佛號的相分，清凈的見相二分的和合來轉你的煩惱，“不能轉，要它轉”。轉久了以后，你的生命就會有變化。就是你這個生命本來是應該怎么樣的，那個勢力就薄弱了，另外一個部分你所栽培凈業(yè)的勢力就強大了。</p>

所以我們了解《唯識學》以后，你就會注意你的起心動念，因為你的每一個見相二分的和合，它對你的生命是有決定的影響力的。當然主要還是見分，以見分為主，這個叫萬法唯識，是這個道理。大家有沒有問題，這一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