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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凰山

“為你自己？”</p>

花千婳滿臉都是疑惑與震驚：</p>

“千嬌，你自小天賦就好，爹還有谷中的長老都看中你。你身上穿的屋里用的都是我們谷里最好的?！?lt;/p>

“而且長老們都說你的體質(zhì)是……”</p>

“他們說我百毒不侵，是百年難遇的煉毒奇才？”花千嬌喉間冒出一聲短促的冷笑。</p>

笑聲尖利，像是口中吐出的梨花針。</p>

“你覺得我是如何練成百毒不侵的？”</p>

“他們把我關在落凰山下的那幾年，在我身上試了上百種毒藥，讓我一次次從鬼門關爬回來?！?lt;/p>

“最開始每天只是一種毒，后來變成兩種，三種……每日至少有五六種毒在我身上同時發(fā)作?！?lt;/p>

花千嬌反攥住花千婳的手：</p>

“那時候每一日，我都希望自己能徹底死了，可每日最痛苦的事情就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活著。”</p>

“就因為他們說我有麒麟血，可愈百毒?！?lt;/p>

花千嬌七歲時誤食劇毒，卻沒有當場斃命。</p>

這一點被花谷主和幾位長老都注意到了，他們發(fā)現(xiàn)花千嬌有麒麟血。</p>

麒麟血極其罕見。</p>

據(jù)說有麒麟血者，若自幼年起服毒，便可萬毒不懼，百病不生。</p>

接下來四年，花千嬌都住在五毒谷落凰山腳下的一處別院里。</p>

院子內(nèi)嚴加看守，每日有不同的長老來教習她制毒，同時查看她的身體狀況。</p>

在驚喜地發(fā)現(xiàn)花千嬌的身體能夠一次次從劇毒中自愈后，繼續(xù)讓她服不同的毒。</p>

花千嬌中毒的時候，哭著說：</p>

“很痛，很痛?！?lt;/p>

可所有人聽到的人卻露出安撫般的笑意：</p>

“二娘，沒事的，你會活下來的。”</p>

好像只要活下來，所有的疼痛就不曾存在過。</p>

花千婳第一次聽見花千嬌這樣說起從前的事情，訝然之余想起小時候的事情：</p>

“你那時候說疼是因為……”花千婳的唇畔發(fā)顫。</p>

她記得妹妹有幾年被長老們單獨帶去落凰山腳下練功了。</p>

那幾年很少見到妹妹。</p>

有一次好不容易見到了，妹妹臉色很差，一直說身體很疼。</p>

花千婳問為什么疼。</p>

旁邊的大人都說因為花千嬌在接受成為未來谷主的考驗。</p>

他們說妹妹還小，不懂事，等妹妹長大就不會這樣哭喊了。</p>

花千婳那個時候年紀也小，聽大人們都這么說，也就信了。</p>

她記得自己跟著爹離開。</p>

走了好久，回頭看那院子。</p>

院子門口還有個小小的身影，一直在看著他們。</p>

后來西北戰(zhàn)事頻起，薛玉琢把五毒谷請出山去抗敵，花千嬌才從別院里被放出來。</p>

花千嬌被放出來的時候十一歲，那個時候已經(jīng)可以面不改色地飲下一碗斷腸散。</p>

所有的疼痛在漫長的試煉中終于變成麻木。</p>

她在戰(zhàn)場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士兵倒下。</p>

那一刻，她心里居然有些羨慕斷了氣的士兵——</p>

哪怕再疼痛，只要死一次就可以了。</p>

但也是這次出谷，她才知道原來外面有這么多忍著痛也想活下來的人。</p>

五毒谷忙著殺敵人，另一邊的神醫(yī)谷忙著救自己人。</p>

每次開戰(zhàn)都會有大量的傷員，有的傷了胳膊，有的斷了腿，有的瞎了眼睛……</p>

花千嬌得知神醫(yī)谷有個弟子受了重傷，只剩下一口氣用藥材吊著。</p>

神醫(yī)谷有個年紀不過十三的弟子為了救師兄而孤身去爬雪山找天山雪蓮。</p>

恰好花千嬌那個時候和谷中人要先回五毒谷一趟，經(jīng)過雪山的時候恰好救了那個神醫(yī)谷的弟子。</p>

那是花千嬌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虞如白。</p>

長得很好看，但是不愛笑，也不愛說話。</p>

花千嬌記得自己給他包扎傷口，給他煮粥。</p>

而他似乎總是很不好意思，有些抗拒她的幫助。</p>

時間隔得久了，花千嬌記不清楚每個細節(jié)了，但她記得她問過：</p>

“你為什么要救你師兄？就算救活他，他撐著那具已經(jīng)廢了身子也會很痛苦?！?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