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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吃進(jìn)去的糧食沒長肉，全都用在揉墨捶墨的力氣上了。</p>

“沒事，我自己能做好。”小宋不好意思再麻煩村民們了。</p>

他用的桐油已經(jīng)是麻煩村民采油桐子榨出來的，怎么好連制墨泥都要村民們再費力氣？</p>

可蘇知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p>

她一轉(zhuǎn)頭就跑去村里繞了一圈，敲著一個小銅鑼到處喊，麻煩煩大家吃完晚飯后，散步到小作坊這邊來捶一拳。</p>

于是，當(dāng)日吃完晚飯的宋鈺就見到村民們排著隊走進(jìn)作坊，路過那墨泥時一人砸一拳。</p>

那力氣是真大，一拳能頂他好幾拳。</p>

哪怕是村里的女人，一拳下去也能砸個好久回不了形的坑。</p>

一直埋頭制墨的宋鈺瞠目結(jié)舌，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村子里好像藏龍臥虎。</p>

村民砸完還和氣地拍拍宋鈺肩膀：</p>

“小宋啊，有事兒直接說，別不好意思。力氣這東西，咱村里不缺啊。”</p>

“我好久沒捶人了，最近拳頭癢，下回要砸記得還叫我一聲?！?lt;/p>

“小宋，你下回就把墨泥放村里伙房邊上，大家打飯的時候順便捶兩拳，還挺解壓的?！?lt;/p>

宋鈺點頭如搗蒜：“……好，小弟回頭就搬去?！?lt;/p>

捶好的墨泥很有光澤和黏性。</p>

宋鈺把墨泥放入模具，等待成型和陰干，至少還需要幾個月才能出成品。</p>

而在此期間，他會不斷調(diào)整比例配方，還有不同模具，做出不同批次的墨錠。</p>

山上的葉子落了一層又一層。</p>

日子轉(zhuǎn)眼就到了十一月。</p>

天黑得越來越早。</p>

郝仁在屋內(nèi)算著賬本。</p>

有村里的賬本、食肆的賬本還有他們小家的賬本。</p>

每一筆都記得很細(xì)，精打細(xì)算地過著日子，盤算著以后。</p>

隔壁的屋子也亮著燈火。</p>

跳躍的燭光里，伍瑛娘和秋奶奶拿著針線，在給蘇知知和薛澈縫制冬衣。</p>

伍瑛娘給薛澈縫一件襖子，里面塞了些今天收成的棉花，厚厚的很暖和。</p>

秋奶奶手上的針線則在一塊虎皮上下穿梭，給蘇知知做虎皮裙。</p>

他們大人還好，若是沒做新冬衣，穿舊的一樣湊合。</p>

可是六七歲的孩子，個頭年年躥高，去年的舊衣裳根本穿不下。</p>

實話實說，伍瑛娘和秋奶奶的女紅水平勉強(qiáng)算一般，針腳湊合不漏風(fēng)，衣裳不散架，就已經(jīng)很好了。</p>

好在蘇知知也不挑，從來沒在意這些。</p>

伍瑛娘嘴里念著：“今年是不是要找個裁縫鋪給大家做衣裳？”</p>

她近來食肆里越來越忙，秋奶奶在書院幫工，村民們在山上忙擴(kuò)建，大家這個冬日都騰不出多少時間做衣裳了。</p>

而且，伍瑛娘見到上回蘇知知穿著顧青檸送的一雙小繡鞋。</p>

繡鞋做得精致結(jié)實，蘇知知穿得舒服又漂亮。</p>

伍瑛娘覺得女兒大了，總會愛美，身上的衣裳也不能一直靠村里這點針線手藝糊弄。</p>

秋奶奶點頭：“我們村人多事多，是得要。我白日做飯，晚上使不上什么力氣了。”</p>

秋奶奶白日里做許多人的飯，體力消耗很大，晚上要是還做針線活，身體實在感到吃力。</p>

燈火將兩人縫衣裳的影子投在窗上。</p>

站在門外的蘇知知和薛澈聽見了屋內(nèi)的對話。</p>

兩個孩子意識到，大人們就算白日在他們面前做出很輕松的樣子，其實都是很辛苦的。</p>

要做這么多的活怎么會不累呢？只不過大家不說罷了。</p>

蘇知知拉著薛澈走到院里角落。</p>

茉莉花已經(jīng)枯萎了，可旁邊的一株梅花枝結(jié)了幾個小花苞。</p>

一方小院中，永遠(yuǎn)有生機(jī)。</p>

蘇知知問薛澈：“你以前的衣服是誰做的？”</p>

薛澈：“府中有繡娘和裁縫專門做衣裳?！?lt;/p>

蘇知知：“請裁縫貴嗎？”</p>

薛澈真沒操心過這個問題，認(rèn)真回想了一下：</p>

“應(yīng)當(dāng)是不貴的，但是要包吃包住?！?lt;/p>

蘇知知心里有了底，眼睛里有兩盞燭火在閃爍。</p>

薛澈一看，就知道蘇知知腦子又冒出主意了：</p>

“你想怎樣？”</p>

蘇知知兩手叉腰，語氣堅定：</p>

“阿澈，爹娘他們太辛苦了，我們自己去找個裁縫回來?！?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