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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裴凌云喝醉的那一夜，眼中閃過一抹狡黠。</p>

伍瑛娘兩只手撐著在裴凌云的上方，看著他笑。</p>

裴凌云咽了咽口水：“做什么？”</p>

伍瑛娘把嘴唇湊在他耳邊，輕聲問：</p>

“你是不是喜歡這樣？”</p>

“你是不是喜歡我這樣逼你到角落，然后抱你，就像前天晚上那樣？”</p>

伍瑛娘說話的氣息噴灑在裴凌云耳邊。</p>

裴凌云強(qiáng)作鎮(zhèn)靜：“什么前天晚上，我根本沒——”</p>

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p>

冬夜夢(mèng)中的畫面在腦中展開。</p>

那一剎，裴凌云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往頭上涌，整張臉紅得要滴血。</p>

“你……你……那日晚上，是你？”</p>

伍瑛娘的兩眼彎成月牙兒。</p>

裴凌云沒穿上衣服。</p>

他把衣服揉成一團(tuán)，蓋住了通紅的臉。</p>

救命！</p>

他沒臉見人了！</p>

……</p>

伍瑛娘和裴凌云等到雨停后，互相攙扶著走出了洞穴。</p>

他們往河流上游的方向走，在天黑之前遇到了來搜救的人。</p>

來尋人的衙役官差看見了裴凌云，都趕緊來扶。</p>

其中有人道：“快去找大夫，裴大人定是發(fā)熱發(fā)得厲害，面都紅成這樣了！”</p>

裴凌云：……</p>

伍瑛娘和裴凌云兩人平安回到了白云縣。</p>

伍瑛娘回了黑匪山。</p>

裴凌云回到縣衙后，第一件事就是寫信回長(zhǎng)安和河?xùn)|。</p>

寫完信派人送出去后，才一頭倒在床上，睡醒后又緊接處理洪水災(zāi)情。</p>

所幸，接下來的日子，沒有再發(fā)生連日暴雨。</p>

晚稻栽種后的兩個(gè)月，他又忙著帶人疏浚河道，重修堤壩坍塌處。</p>

伍瑛娘和黑匪山的人在農(nóng)忙之余，也常會(huì)去幫忙。</p>

若有刁民惡賊想生事的，還沒鬧大就直接被黑匪山的山匪們平息下去。</p>

但準(zhǔn)確地說，現(xiàn)在他們不是山匪了。</p>

伍瑛娘說他們要帶頭做良民才行，于是山頭上有了個(gè)新村子，叫良民村。</p>

大家現(xiàn)在都是做好事的良民。</p>

秋收過后，眾人終于在豐收中放下了懸著的心。</p>

家家戶戶塞滿了稻谷，裴凌云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麥穗一樣充實(shí)鼓脹。</p>

裴家人是在一個(gè)秋日午后到達(dá)白云縣的。</p>

裴定禮夫婦還有裴璇都來了嶺南。</p>

他們收到了裴凌云的信。</p>

裴凌云在信中極盡所能地夸贊伍瑛娘，說得她簡(jiǎn)直無所不能一般，還提到她對(duì)自己的收留之恩和救命之恩。</p>

最后言辭堅(jiān)定地說他心悅于伍瑛娘，此生非她不可。</p>

裴家人很意外。</p>

他們都知道裴凌云自小心高氣傲，頭一次見裴凌云這樣夸別人。</p>

裴凌風(fēng)在京中當(dāng)差走不開，裴姝在西北，于是裴定禮夫婦和裴璇一起來嶺南，想親眼看看伍瑛娘。</p>

一路上，三人時(shí)不時(shí)討論此事。</p>

裴璇：“能讓我二哥這樣夸的，絕非常人，我得親眼去看看?！?lt;/p>

裴定禮：“我們裴家已經(jīng)和嚴(yán)家還有薛家結(jié)了親，本也不打算再與高門結(jié)親，門第倒是其次，關(guān)鍵要看那姑娘人品?！?lt;/p>

裴夫人：“沒看到信上寫著么，這姑娘幾番救我兒于水火?！?lt;/p>

等到了白云縣后。</p>

他們見到裴凌云，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p>

以前那么白凈的孩子，居然曬黑了這么多。</p>

不過身板倒是看著結(jié)實(shí)了一些，做事也越發(fā)沉穩(wěn)了。</p>

裴凌云安排他們見了伍瑛娘。</p>

伍瑛娘落落大方，言談間絲毫沒有局促之感。</p>

有擔(dān)當(dāng)，有主意，行事有魄力。</p>

裴定禮夫婦都很欣賞伍瑛娘。</p>

裴璇更是和伍瑛娘投緣，兩個(gè)人年歲一樣，常在一起切磋。</p>

裴璇頗為可惜道：</p>

“你若不做我二嫂，我定要和你結(jié)拜做姐妹?！?lt;/p>

伍瑛娘笑：“我做你二嫂，你也同樣是我妹妹?！?lt;/p>

伍瑛娘無父無母，但是裴家該有的禮節(jié)不少。</p>

裴家尋了媒人做媒，又準(zhǔn)備了聘禮。</p>

兩人就在嶺南成的親。</p>

裴家人在看著他們成親后，才放心回去了。</p>

臨走前還反復(fù)叮囑他們小兩口好好相處。</p>

成親后，裴凌云和伍瑛娘住在白云縣的一個(gè)小宅子里。</p>

縣衙的衙役們都發(fā)現(xiàn)，裴大人自從成親后，日日來上值時(shí)，臉都是紅的。</p>

大家都習(xí)慣了。</p>

直到幾個(gè)月后，有一天，來上值的裴大人臉不紅，但是嘴角都翹到天上去了。</p>

衙役：“裴大人今日心情好？”</p>

裴大人：“甚好，本官要當(dāng)?shù)??！?lt;/p>

路人：“裴大人小心路滑。”</p>

裴大人：“不滑，本官要當(dāng)?shù)??！?lt;/p>

攤販：“裴大人，渴了吧？喝口我們家的米酒?！?lt;/p>

裴大人：“不能喝了，本官要當(dāng)?shù)?。?lt;/p>

眾人：“？？？哦，恭喜裴大人！”</p>

三天之內(nèi)，整個(gè)白云縣都知道伍瑛娘懷孕了，裴大人要當(dāng)?shù)恕?lt;/p>

次年，六月。</p>

嶺南花草繁茂，蟬鳴不絕于耳。</p>

伍瑛娘生下了一個(gè)女嬰。</p>

小小的一個(gè)，臉紅紅的，皺巴巴的。</p>

裴凌云抱著孩子，坐在伍瑛娘床邊，紅著眼一副快掉淚的模樣。</p>

他說：“瑛娘，辛苦你了?！?lt;/p>

伍瑛娘額前的碎發(fā)汗?jié)裢噶?，面色有點(diǎn)疲憊，但是眼中很有神采：</p>

“別哭了，你這副樣子，別人還以為孩子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lt;/p>

夫妻兩人都愛惜地看著剛出生的孩子。</p>

小小的一團(tuán)，粉粉的，皺皺的。</p>

一張口就哇哇哭起來。</p>

窗外樹上的蟬還在知了知了地叫。</p>

伍瑛娘說這孩子哭起來就像樹上的蟬鳴一樣不停歇。</p>

“就叫知知好了?！蔽殓镆痪湓挍Q定了孩子的小名。</p>

裴凌云也笑：“很好聽，知知?！?lt;/p>

陽(yáng)光透過樹枝和窗欞，落在小知知的臉上。</p>

她停下了哭聲，咧開嘴笑了。</p>

伍瑛娘細(xì)細(xì)端詳著孩子，沒由來地說了一句：</p>

“這孩子看著……有點(diǎn)眼熟。”</p>

裴凌云忍俊不禁，以為伍瑛娘在說笑，這么小的孩子，五官都沒長(zhǎng)開，怎么可能看著眼熟。</p>

可奇怪的是，他低頭再看這孩子時(shí)，竟也覺出那么幾分熟悉感。</p>

他輕輕用額頭貼著孩子，半開玩笑道：</p>

“這定是和我們有緣的孩子?！?lt;/p>

有緣來到塵世間，注定做我們夫妻的女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