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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對弟弟漾開淺淺的笑，笑得溫柔：</p>

“凌云，我們老了，可我們都年少過，你明白我的意思?！?lt;/p>

裴凌云瞳孔微縮，握緊了手里的溫茶。</p>

清亮的月光在長城鋪了一片。</p>

滿地都蓋了一層柔紗。</p>

裴凌云踏著柔紗回宮了。</p>

回到寢殿的時候，殿內(nèi)的燈已經(jīng)滅了。</p>

侍女在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經(jīng)歇下了?！?lt;/p>

裴凌云輕手輕腳的進去，沒讓宮人點燈。</p>

可他剛坐上床，伍瑛娘就翻身過來，一只手摟住了他的腰。</p>

他身上帶著外面夜里的寒氣，伍瑛娘身上卻很熱。</p>

裴凌云輕聲：“怎么還沒睡？”</p>

帳內(nèi)傳出伍瑛娘低低的笑聲：“我在等某人鎩羽而歸?！?lt;/p>

裴凌云與伍瑛娘相擁，有些自嘲道：</p>

“你說得對，另一半是我慣出來的。做父母的，哪能拗得過孩子？”</p>

“阿仁，我懂你擔心，我也心疼知知，但在這件事上，我支持知知?！?lt;/p>

伍瑛娘拍著裴凌云的背：</p>

“璇兒走之前，在我耳邊托付，說希望孩子能長成她想成為的樣子。我沒有念過很多書，不知道名門世家是怎么教孩子的，可我就想讓知知去做她想的事，我們只要盡力保護好知知就行了?！?lt;/p>

過了一息，伍瑛娘才繼續(xù)道：</p>

“這次我同知知一起去西北，你在長安，守好家?！?lt;/p>

裴凌云回抱緊了瑛娘，帳內(nèi)明暗交錯。</p>

“好?！?lt;/p>

裴府內(nèi)。</p>

送走裴凌云的裴姝也回房歇下了。</p>

裴姝回房的時候，冬月還在和知知說話，兩人也都沒睡。</p>

知知還在指著月亮給冬月看，好像在說什么故事。</p>

裴姝佯裝生氣：“指月亮的孩子以后臉上可是要長麻子的?！?lt;/p>

蘇知知回頭笑：“姨母，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會長麻子了。我在給冬姨指月亮上的兔子?！?lt;/p>

冬月連連點頭：“要長麻子就讓我長吧，知知可不會?！?lt;/p>

“你這年紀可不是孩子。”裴姝笑著過來，“該睡了?！?lt;/p>

屋內(nèi)的燭火熄滅了。</p>

裴姝和蘇知知睡在一起。</p>

蘇知知聞到姨母身上若有若無的淡香：</p>

“姨母，你說服我爹了嗎？”</p>

蘇知知嘴上說不管她爹同不同意，但心里還是在乎的。</p>

她不想離開京城的時候，還和爹鬧紅臉。</p>

“嗯，你爹應當同意了?！?lt;/p>

裴姝纖長的手指撫上蘇知知的臉。</p>

很光滑的少女面容，年輕而飽滿。</p>

“過了年，知知就十四了吧?！?lt;/p>

蘇知知：“是啊，十四了。姨母是不是也覺得我大了，比以前任性了？”</p>

裴姝把抱在懷里，唇邊展開大大的笑容，笑得眼角都紅了。</p>

她的聲音輕如夢囈：</p>

“你不任性，你是姨母見過的最好的姑娘?！?lt;/p>

“你比姨母十四歲的時候強太多，姨母很羨慕你，希望你能做成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lt;/p>

蘇知知咯咯笑：“姨母是天仙，天仙是不用羨慕凡人的?！?lt;/p>

屋內(nèi)的炭火燒得很暖。</p>

連透過窗戶的月光都被烘得暖暖的。</p>

裴姝愛惜地撫摸著蘇知知濃密的黑發(fā)。</p>

就像隔著多年的時空，摸著二十多年前那個夜里哭泣的自己。</p>

她年近四十，依舊貌美。人生的閱歷讓現(xiàn)在的她不再羨慕什么。</p>

她只是替當年那個在愛哭的少女羨慕著知知。</p>

真的很羨慕。</p>

羨慕你在少時便有力量和勇氣。</p>

羨慕你敢說敢做的魄力。</p>

羨慕你有機會，去做我這一生都后悔沒能做到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