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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死了，被人殺了。</p>

是被慕容棣下令殺的，還是慕容齊翻臉殺的？</p>

慕容婉身上發(fā)涼，同時又因這血腥的場面而感到胃中一陣翻江倒海。</p>

她捂住嘴唇。</p>

抬尸體的是兩個黑山軍士兵。</p>

他們看見裹著棉衣的慕容婉臉色煞白地捂唇，以為是城中受傷的百姓乍然看見死尸被嚇到了。</p>

他們笑著解釋：“妹子，別嚇著。這人是個大奸臣，做了太多壞事，死有余辜?！?lt;/p>

兩人把賀庭方的尸體抬走了。</p>

慕容婉將門關(guān)上，扶著墻走回行軍床上坐下。</p>

她要冷靜，冷靜下來想清楚。</p>

她剛才跟著花二娘去領(lǐng)饅頭的時候，看見一個十分俊逸的男子從角樓走出。</p>

春月從未見過那么好看的男子，走在積雪中，如仙人下凡一般。</p>

可是仙人身上都是血，紅得刺目的血。</p>

春月咽著口水往后躲。</p>

花二娘卻對那仙人笑：“恭喜了，我們郝村長終于大仇得報，可以真顏示天下?！?lt;/p>

春月看見仙人往人群中走，吸引了越來越多人的目光。</p>

到后面所有去領(lǐng)飯的人都不領(lǐng)飯了，就只看著他。</p>

很多黑山軍的士兵都朝著他很殷切地喊：“郝鄉(xiāng)長！”</p>

最后那仙人站在高處，對眾人道：</p>

“在下裴凌云，家父出身河?xùn)|裴氏，昔年曾居尚書令之位。然數(shù)載之前，吾裴氏一門因奸人陷害，突遭無妄之災(zāi)，蒙冤受屈，流放嶺南。在下不得已隱姓埋名，改名‘郝仁’。不敢稍露本家痕跡……今既已至此，在下亦不愿再欺瞞各位……”</p>

春月聽得兩眼發(fā)直。</p>

她不懂什么朝中局勢，可是她知道裴家。</p>

因為王妃娘家被滿門抄斬的時候，滿京城的消息傳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恭親王府里的人后來都聽說了。</p>

是因為賀家當(dāng)年陷害了裴家，裴家現(xiàn)在洗清冤屈，輪到賀家死了。</p>

原來黑山府的郝仁是裴家人。</p>

“你領(lǐng)好了饅頭就先自己回去吧。”花二娘對春月道。</p>

花二娘領(lǐng)了饅頭去看虞大夫，她怕虞大夫這個木頭忙起來又不記得吃飯。</p>

春月愣愣地拿著饅頭往回走。</p>

走回去的時候，看見有人從角樓中抬出了賀庭方的尸體。</p>

血淋淋的尸體。</p>

春月的兩手把饅頭都捏得變形了。</p>

她忘記了餓，就那么呆呆地在風(fēng)里站了好久，手和饅頭都凍得冰涼。</p>

有路過的人拍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p>

春月朝著來時的路走回去，腳步快了很多。</p>

她推開門，看見慕容婉像個木偶一般坐在床上。</p>

“郡主醒了？”</p>

春月手里只有兩個饅頭，連個碟子都沒有，直接放在了桌上。</p>

她整個人的神色也大有變化。</p>

臉上都是惶恐和憂慮，眼神躲躲閃閃。</p>

慕容婉沒有看春月拿來的饅頭，只問：</p>

“春月，這是哪？”</p>

“回郡主，是……是南城門?！贝涸碌膬墒志咀×艘滦?。</p>

“你在怕什么？”慕容婉盯著春月。</p>

春月咚地一聲跪了下來：</p>

“郡主，婢子方才看見……看見賀大人已經(jīng)……”</p>

慕容婉面上毫無血色：</p>

“我知道，我看見外祖父了。你方才去外面可聽說了什么？”</p>

春月的頭點成篩子：</p>

“婢子聽說……是裴家人殺了賀大人。黑山府的郝仁，是當(dāng)年的裴家人，外面的軍隊都聽他號令……”</p>

慕容婉聽及此處，撐著身體的左手一軟，差點沒栽倒。</p>

裴家。</p>

黑山府，郝仁。</p>

慕容婉兩眼發(fā)黑，頓時明白了因果。</p>

不是慕容棣，也不是慕容齊。</p>

是來復(fù)仇的裴家人。</p>

春月的指甲摳入手心，咬牙道：</p>

“賀大人死了，婢子還聽說，王、王妃也被抓走了，他們將王妃抓走做……軍妓……他們還在四處找郡主，說只要找到了郡主，也要送去做軍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