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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磋

薛澈在黑山府住下了。</p>

他十幾歲了，半大不小的年紀(jì)，不適合再同伍瑛娘蘇知知住一個院子，于是和老徐住了一個院子。</p>

黑山府大，小院子多，他們一人或兩人占一個院子。</p>

老徐院子里三個屋，沒人跟他共院子住，因為大家都嫌他戲太多。</p>

老徐對于薛澈入住一事表示熱切歡迎，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掛了字畫擺了花，還熏了香。</p>

薛澈一進屋，差點被濃重的香味嗆得咳嗽，開窗散了好一會兒風(fēng)才睡下。</p>

他很久沒睡到這樣干凈柔軟的枕頭和被褥，腦袋沾上枕頭后，安心地睡得又香又沉。</p>

次日上午，日上三竿時，他被一陣篤篤篤的敲擊聲吵醒。</p>

睜眼一看，見阿寶正在窗外用尖嘴一下一下地敲著窗臺。</p>

“阿寶，早?！毖Τ浩鸫?，探著身子到滿是陽光的窗臺邊，伸手摸了下阿寶。</p>

他洗漱后，照例練了劍法，擦了擦汗再去吃早飯。</p>

花二娘從蒸籠上取出一個大饅頭，讓薛澈把饅頭掰開，將炸好的肉排和小菜塞進去，再把饅頭蓋好：</p>

“就這么一口咬著吃。我們在京城的日子不比以前在嶺南悠閑，有時候吃口飯的時間都不夠，吃這個就方便多了?！?lt;/p>

薛澈咬了一口，口里都是香味。</p>

他知道黑匪山的人就是這樣，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情況，都能想到辦法讓自己吃好些。</p>

很多時候，吃得好，心情也就好了。</p>

薛澈環(huán)顧一圈：“花姐姐，大家都去哪了？”</p>

花二娘：“白日里事情多，都忙去了，傍晚都會回來。知知去武學(xué)館了，還有三日就是休沐日了，到時候會回來。”</p>

“你這兩三日啊，就好好休息。知知可是念叨好多回要和你切磋了，你可得養(yǎng)好精力?！?lt;/p>

薛澈一聽到“切磋”二字，腦子里一根弦繃起來了。</p>

等會他也還要練功，分別幾年，他可不想一見面就被知知看扁了。</p>

薛澈繼續(xù)練功前，先去見了郝仁，兩人關(guān)起門來在屋內(nèi)長談。</p>

郝仁手中拿著一封反復(fù)閱覽過的信：“阿澈，你爹在信中已經(jīng)說清了西北的情況?！?lt;/p>

那是薛玉成讓薛澈帶來的，薛澈來的路上一直貼身放著，連擦澡的時候都單手攥著不離身。</p>

郝仁坐在一張紅檀太師椅上，雙眸似水墨洇染，一身青衫自帶清逸之態(tài)。</p>

單這么看上去，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下凡。</p>

而這仙君一開口便道：“西北那邊的確都準(zhǔn)備好了？”</p>

薛澈：“準(zhǔn)備好了，只待時機。我爹讓我來問郝伯伯，時機何時到？”</p>

郝仁：“嶺南那邊亦蓄勢待發(fā)?！?lt;/p>

薛澈：“我爹說光有外部兵馬還不夠，還需內(nèi)應(yīng)有足夠人手。”</p>

“阿澈，都安排好了，若一切順利的話，你此次就不用回西北了?！?lt;/p>

郝仁望向窗邊的點點光斑，眼前浮現(xiàn)血光一片，</p>

“裴薛兩家的積年血債終于可以討回?！?lt;/p>

薛澈的眼睫如驚鳥振翅：“郝伯伯的意思是——”</p>

郝仁頷首，開合的薄唇吐出冷劍般的幾個字：</p>

“時機已到。”</p>

……</p>

蘇知知在武學(xué)館的三日很愉快，想到回家可以跟薛澈比試，就更愉快了。</p>

她從武學(xué)館一回到黑山府，就迫不及待地拎著鞭子去找薛澈：</p>

“阿澈！我們來比試！”</p>

薛澈下午本來是坐在屋內(nèi)看書的，可是耳朵一直注意著前院的動靜。</p>

蘇知知喊第一聲的時候，薛澈就立刻放下了書，提劍出去。</p>

他嘴角壓著笑意，裝出一臉沉穩(wěn)：</p>

“知道了知道了，我來了?！?lt;/p>

才踏出院門呢，就見一道鞭子如蛟龍出海破空而來，直襲他面門！</p>

同時響起的還有蘇知知的一聲大喝：</p>

“看招！”</p>

薛澈顧不上笑了，趕緊后退數(shù)步，堪堪避過：</p>

“知知你趁人不備！我還沒準(zhǔn)備好，你這是耍賴！”</p>

他手中的長劍也鏘然出鞘。</p>

蘇知知的鞭梢在空中一轉(zhuǎn)，欲纏上薛澈的劍鋒：</p>

“這叫出其不意，才不是耍賴！你在邊疆打仗難道沒聽過？”</p>

“聽過！當(dāng)然知道?！毖Τ簹夂艉舻?。</p>

那可是對敵人用的。</p>

知知跟他切磋，居然用上對敵軍的計謀了。她以前明明說他們是最最最好的朋友！</p>

薛澈的長劍泛起寒芒，躲過襲來的鞭子后，劍身一揮，蕩起一片氣流：</p>

“我也出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