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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冥水雙眼發(fā)直地交代這些年所作所為。</p>

郝仁拿著賬本和筆，像個掌生死簿的判官一般，一條條記下。</p>

……</p>

長安。</p>

賀府最近很安靜。</p>

賀庭方獨坐書房中，門窗緊閉，無人打擾。</p>

連院中的鳥雀都被下人驅(qū)走，整個院子鴉雀無聲。</p>

雕花木窗的紋路映在賀庭方的面上，像一層浮動的云翳。</p>

三郎不在家中，沒人敢跟賀庭方吵架。</p>

但是賀庭方近日來的氣色越來越差。</p>

他已經(jīng)幫三郎在禮部告了假，對外稱賀晏青探望外祖家，可若時間拖得太久，總會有人起疑心。</p>

眼下三郎還沒有消息，在外頭不知生死。</p>

而他派去嶺南的那批人手也還沒有傳消息回來。</p>

賀庭方之前的那種不安之感被越放越大，他向來不信怪力亂神之說，但這段時日感到氣運流散。</p>

他身后的書架上立滿了書，在底部一處不顯眼的角落，放著一尊硯臺。</p>

賀庭方蹲下身，扭動硯臺。</p>

吱——</p>

書架連帶著背后的墻面翻轉(zhuǎn)，露出一個暗室。</p>

賀庭方走進去，點亮了暗室中的燭火。</p>

暗室內(nèi)東西不多，東邊堆著幾個大箱子。</p>

賀庭方打開其中一個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陶罐，每個陶罐上面做了不一樣的標(biāo)記。</p>

賀庭方借著微弱的光線，取出一個陶罐，將蓋子打開。</p>

里面是兩只黑色的蠱蟲，身體細(xì)長柔軟，蹭過陶器壁時發(fā)出沙沙聲。</p>

“還活著?！?lt;/p>

賀庭方瞇著眼看陶罐中的蠱蟲，確認(rèn)冥河冥水兩兄弟還活著。</p>

噬心蠱，母蠱與子蠱同生共死，若子蠱的載體身亡，母蠱也會死去。</p>

反之亦然。</p>

他又拿起另一個陶罐，掀起蓋子看里面的五只蠱蟲。</p>

四只還在活動，有一只不動了。</p>

賀庭方把陶罐放回箱中，陷入沉思。</p>

折損了一個。</p>

看來冥河冥水在嶺南遇到了點麻煩。</p>

賀府雖然比不上王府的規(guī)格，但依舊很大。</p>

賀庭方的書房寂然無聲時，賀府另一側(cè)的院子里卻傳出哭罵聲。</p>

妍瑾院是賀妍出嫁前住的院子。</p>

她出嫁后，賀夫人也一直讓人將女兒的院子保持原樣。</p>

賀妍偶爾回賀府探望過夜的時候，就住在原來的院子。</p>

此刻，妍瑾院的主屋房門緊閉。</p>

賀夫人坐在榻邊，皺著眉頭將女兒攬在懷里。</p>

賀妍哭得不甘又悲切，兩鬢頭發(fā)散亂，面頰上赫然還有一個巴掌印。</p>

“他竟然敢動手……娘，他竟然敢打我?！辟R妍泣不成聲，氣得渾身發(fā)抖。</p>

近來又是清明節(jié)了。</p>

慕容循按照年年慣例，又選了個下雨的日子把自己關(guān)在聽雨軒不出來。</p>

賀妍本來也不打算管，就讓慕容循自己折騰去。</p>

可是偏巧慕容循新收進群芳苑的一個美人不懂規(guī)矩，在背后嚼舌根說什么“王爺心里還念著先王妃，根本瞧不見眼前人”。</p>

賀妍本就窩著火，聽下人稟報了此事后，就杖責(zé)了那新進府的美人。</p>

把那美人打斷了一條腿，還喂了啞藥。</p>

誰知那美人醒來之后覺得后半生沒指望，直接撞墻死了。</p>

慕容循從聽雨軒出來后，去群芳苑正好撞見那美人還未涼下的尸體倒在地上，腦袋旁邊的血流了一地。，</p>

慕容循突然就受了刺激，怒發(fā)沖冠地去找賀妍質(zhì)問。</p>

賀妍見慕容循為了一個玩物對自己大發(fā)雷霆，也火冒三丈，夫婦倆大吵一架。</p>

慕容循怒斥賀妍：“我慕容循怎么會娶你這種毒婦？與你為夫婦，實乃心之所惡，甚感厭憎！”</p>

賀妍淚水盈于睫，心口被慕容循利刃般的話割得生疼：</p>

“你若不愿娶我，當(dāng)年為何不敢抗旨？你不管娶誰你都護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