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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飛過去接應(yīng)，爪子一伸，幫蘇知知取走了脖子上掛著的竹簍。</p>

伍瑛娘的身影也沖到了知知面前。</p>

看著滿身泥水的女兒，腦子里第一個念頭就是：</p>

這孩子得趕緊洗洗才能要。</p>

“娘，阿澈暈倒了?！?lt;/p>

她聲音里帶了一絲委屈，一雙大眼黑白分明。</p>

蘇知知一路背著薛澈和一竹簍大魚，累得夠嗆，路上還摔了幾跤。</p>

但她硬是咬牙哪個都沒放，一路背回了家。</p>

伍瑛娘看兩個孩子這模樣，火氣一下就全消了，只有心疼：</p>

“快回家洗澡換衣裳，我送阿澈去虞大夫那?！?lt;/p>

郝仁事先燒好了熱水，讓蘇知知趕緊去泡。</p>

蘇知知實在累得厲害，郝仁跟她說了什么她都聽不清，洗完澡爬上床，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p>

郝仁無奈地笑了，幫蘇知知蓋好被子。</p>

雨水滴滴答答地下了一整夜。</p>

薛澈在虞大夫家中也燒了一整夜。</p>

虞大夫給薛澈喂了湯藥，等到天亮，薛澈才退燒，但人還在昏睡。</p>

蘇知知早上起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問伍瑛娘：</p>

“娘，阿澈怎么樣了？”</p>

昨晚薛澈突然暈倒，蘇知知真是嚇到了。</p>

村里的叔叔伯伯們被砍兩刀都還能喝酒下地，可是薛澈跟她去抓條魚就暈倒了。</p>

蘇知知極為詫異。</p>

伍瑛娘簡單說了薛澈的情況：“他身子弱，經(jīng)不起和你一起折騰?！?lt;/p>

蘇知知急得就要去虞大夫家看薛澈。</p>

外面的雨還沒停，阿寶昨晚幫知知拎回來的竹簍就靠在墻角，伍瑛娘忙得都沒功夫去看。</p>

蘇知知出門時瞄到了竹簍：</p>

“娘，簍子有我抓的胖頭魚！我想喝魚頭湯?！?lt;/p>

她順手把簍子里的大蘑菇翻出來，撐在頭上擋雨，跑去了虞大夫家。</p>

伍瑛娘聞言，也才想起來女兒昨晚帶的竹簍。</p>

她走到竹簍邊彎腰，拎出一條半人身長的大魚。</p>

伍瑛娘：嚯！全村都能喝碗魚湯了。</p>

……</p>

虞大夫家在村子的最東邊，很安靜，適合他安心鉆研醫(yī)術(shù)。</p>

郝仁起了一大早，趕過來看薛澈：</p>

“虞大夫，阿澈可有生命之憂？”</p>

虞大夫熬了個通宵，眼下烏青，但目光灼灼，透出些興奮：</p>

“眼下沒有，但他這身子不好治?！?lt;/p>

他就喜歡和閻王爺搶人，越是遇到疑難雜癥，奪命劇毒，他就越有勁。</p>

“他娘胎帶毒是其一，幼時寒氣侵體是其二，前段時日被人販子帶著風(fēng)餐露宿，加之昨夜淋雨受寒，他這身子自然受不住。”</p>

郝仁臉色肅然：“虞大夫可有醫(yī)治之法？”</p>

虞大夫拿筆寫方子：</p>

“既然送到我這，我定然能救他。需先清他體內(nèi)毒性，再除寒氣，若調(diào)養(yǎng)得好，最快兩年，身體可如常人?！?lt;/p>

郝仁面色緩和了不少：“有勞虞大夫?！?lt;/p>

虞大夫語氣一轉(zhuǎn)：“只是現(xiàn)在還醫(yī)治不了，要祛毒還缺一味藥。”</p>

郝仁：“什么藥材？我可去山下采買?！?lt;/p>

虞大夫語氣幽幽：“千年靈芝?！?lt;/p>

郝仁默然。</p>

靈芝不易得，藥鋪里連百年靈芝都難見，更別提千年靈芝。</p>

他地就算有千年靈芝，也八成會作為貢品送入宮中。</p>

多年前，太后壽誕，曾有地方官獻(xiàn)千年靈芝一株。</p>

郝仁有幸見過一次，形如傘蓋，根莖粗壯。</p>

虞大夫：“所幸他年歲尚小，還有時間。若是等到及冠后才醫(yī)治，那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他了?！?lt;/p>

“哇——阿澈——”</p>

蘇知知眼淚汪汪地從外邊沖進來，跑得發(fā)絲飛起。</p>

她從家一路小跑到了虞大夫門口，聽見虞大夫和爹在說話。</p>

也沒聽見別的，就正好聽見那句“神仙來也救不了他”。</p>

蘇知知趴到薛澈的床邊，粉嫩的小臉嚇得失了血色，淚珠子從眼角接連滑下來：</p>

“阿澈，我再也不帶你抓魚了……我、我不知道抓魚也會死人……”</p>

“我把你害死了……哇……”</p>

蘇知知哭得大聲，手里的蘑菇傘滑下，在地上骨碌骨碌滾了半圈。</p>

郝仁沒出聲，定定地看那棵巨大的蘑菇滾到自己腳邊。</p>

紋理光澤，蓋大如傘。</p>

比他多年前在太后壽誕時看見的那棵，還要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