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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珩已經(jīng)重新端起了茶杯,仿佛剛才那場撕心裂肺的離別從未發(fā)生過。他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撇著浮沫,動作優(yōu)雅從容。然而,就在他垂眸的瞬間,我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逝的、濃得化不開的陰郁和疲憊。</p>
就在這時,他仿佛有所感應(yīng),忽然抬起了眼。</p>
四目相對。</p>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兩汪吞噬一切的寒潭,里面翻涌的情緒復(fù)雜得讓我頭皮發(fā)麻:冰冷的審視,毫不掩飾的嘲弄,洞悉一切的銳利,以及一絲極其古怪的帶著探究意味的興味。</p>
他看著我,唇角極其緩慢地、極其細(xì)微地向上牽起一個弧度。那弧度很淺,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p>
他薄唇微啟,聲音低沉悅耳,卻像淬了毒的冰凌,一個字一個字地砸落在我混亂的心上:</p>
“王妃今日,煞費(fèi)苦心,演的一出好戲?!?lt;/p>
我臉上的“懇切”瞬間消失,一股被看穿、被愚弄的邪火直沖腦門。這狗男人!老娘費(fèi)勁吧啦給他送助攻,他倒好,直接掀桌子把白月光轟走了,還倒打一耙說我演戲!</p>
“王爺這話說的,”我硬擠出個假笑,“妾身不過是看蘇姑娘可憐,這才……”</p>
“都下去?!壁w珩沒等我說完,冰冷的目光掃過那幾個側(cè)妃侍妾。</p>
瞬間,前廳只剩我和他。</p>
趙珩走下主位,玄色衣袍帶起無形的壓力,一步步逼近。他停在我面前一步之遙,居高臨下。</p>
“王妃,”他開口,聲音平穩(wěn)得嚇人,“本王很好奇。”</p>
他微微傾身,手肘撐在旁邊的紫檀小幾上,十指交叉,姿態(tài)放松,卻帶著審判的意味。</p>
“你處心積慮,把蘇清淺留在本王身邊,究竟是為了什么?”</p>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是為了讓她礙你的眼,好多生事端?還是說……”他尾音危險地上揚(yáng),“你另有圖謀,需要她這顆棋子,在本王身邊……做點(diǎn)什么?”</p>
我就是畫蛇添足??!</p>
早知道是這么個結(jié)果,我剛才就該一句話不說,當(dāng)個安靜的背景板。興許……興許趙珩腦子一抽,看蘇清淺哭得那么慘,就心軟留下她了呢!</p>
“王爺誤會我了?!蔽夜V弊?,繼續(xù)蒼白地否認(rèn)。</p>
“呵,”他顯然半個字都不信。但他沒再糾纏,話鋒陡然一轉(zhuǎn),“撫遠(yuǎn)大將軍在漠北大破北狄王庭,斬首數(shù)萬。陛下龍顏大悅,下旨重賞,不日就要班師回朝了。”</p>
難怪他昨晚喝了酒強(qiáng)吻我,是因?yàn)樘K清淺要離開了。</p>
難怪他同意蘇清淺離開,是因?yàn)辇R震山要回來了!</p>
撫遠(yuǎn)大將軍,齊妙的爹,齊震山,要回來了。</p>
書中寫這位大將軍齊震山,十分寵愛獨(dú)女齊妙,把她寵成了遠(yuǎn)近聞名的悍婦。即便如此,皇帝仍下旨將她許配給了趙珩,足見皇帝對齊震山的倚重。</p>
后來齊妙被趙珩囚禁折磨至死,齊震山拼著官位軍權(quán)不要,硬是砍掉了趙珩一條胳膊。</p>
哎,他一回來,誰還敢給我賜毒酒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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