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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3 女大夫 十三

這倒是楚云梨不知道的。</p>

董三七臨死之前,都沒察覺到端倪。</p>

當(dāng)然，這也可能是林夫人信口胡說，楚云梨沒有權(quán)信了她的話,當(dāng)即偏著頭,耐心等著她的下文。</p>

林夫人認(rèn)真道：“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你跟我女兒之間因為一些誤會互相都有些怨恨。這樣吧,我告訴你真相,你想法子把我女兒落了這個孩子?！?lt;/p>

楚云梨擺了擺手：“我不想知道?！?lt;/p>

林夫人沒有聽見她說沒法子落胎,心下立刻篤定,別人不敢動手，董三七一定敢！畢竟,她的保胎丸,可是連保胎圣手留不住的孩子都保住了的。</p>

這世上有一些聰明人,不能以常理來論。董三七年紀(jì)輕輕,醫(yī)術(shù)已經(jīng)能敵得過那些幾十歲的老大夫,雖然讓人意外，卻也并非沒有可能。</p>

“好像還和你的身世有關(guān)?！痹捖?，林夫人微微仰著下巴，一臉驕矜。</p>

明顯,這是等著楚云梨去求呢。</p>

楚云梨不開口,如果真有林夫人說的那個人,如今董三七沒有出事,那邊肯定早晚都會再次出手。一次發(fā)現(xiàn)不了,兩次發(fā)現(xiàn)不了,但只要楚云梨不死，早晚都能將人給尋出來。</p>

她拎著藥箱：“那么，我先走一步?！?lt;/p>

林夫人傻了眼：“董大夫,你就不好奇嗎”</p>

楚云梨擺了擺手：“爹娘對我挺好的，他們就是我的親人?！?lt;/p>

眼看人油鹽不進(jìn)，林夫人還在想著如何把人留下來，林海音已經(jīng)不耐煩了，一把將母親拽住：“娘，不要求她，這天底下那么多的大夫，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比她醫(yī)術(shù)更高的?！?lt;/p>

楚云梨走出院子，孔老爺?shù)娜艘呀?jīng)等著了，沒讓她去外書房，遞來了一張銀票：“老爺這會兒沒空，特讓小的來送你一程。老爺說了，家里的這點事若是在外面被人聽見，他會不高興。他一不高興，別人就休想好過?！?lt;/p>

“這是在威脅我”楚云梨似笑非笑：“放心吧，我不往外說?！?lt;/p>

她接過了銀票，頭也不回離開。</p>

安靜的外書房門被人推開，孔老爺頭也不抬：“人走了”</p>

“是?！边M(jìn)來的赫然就是方才送楚云梨出門的那個管事，低聲道：“小的按您的吩咐說了，她沒有害怕，不過，小的覺得她應(yīng)該是聽進(jìn)去了的?！?lt;/p>

“不聽不行?！笨桌蠣斝α诵Γ骸岸曳蚱蕃F(xiàn)如今還躺著。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怎樣的選擇對自己最好?！?lt;/p>

對康健的人不好出手，對這種重病之人……重病而亡正常的。</p>

林海音想要搬回娘家去住，可孔家根本就不答應(yīng)。林夫人不敢強(qiáng)求，眼看女兒要死要活非要落胎，她實在沒法子了，只得讓底下的人去請大夫。</p>

短短兩日之內(nèi)，見過了十多個大夫。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敢配落胎藥，其中有一兩個在銀子的份上，愿意出手卻也說了不敢保證大人的平安。</p>

說到底，林海音落這個孩子，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可不是為了奔著丟命去的。</p>

于是，她一日日陰郁，卻始終找不到解決之法。孩子在她腹中一天天長大，漸漸的都有了幾分孕相。</p>

林海音心情不佳，連面相都變得刻薄了許多，動不動就發(fā)脾氣，林夫人除了寬慰之外，再想不到其他法子。這一天又看見女兒在教訓(xùn)丫鬟，她想到外面陽光正好，提議：“海音，咱們出去走走吧！園子里景致不錯?！?lt;/p>

語罷，不由分說上前將人拽著往外走。</p>

林海音已經(jīng)好久沒有出門，對此并不抵觸，到了外面，她忽然就看見了母親發(fā)間的霜白，忽然就頓住了。</p>

她最近一味沉溺在憤怒之中，沒注意母親。也是，母親整日往返于兩府之間，肯定休息不好，而她又動不動發(fā)脾氣……可不就得擔(dān)憂么。</p>

“娘，女兒不孝，讓您費心了?！?lt;/p>

林夫人訝然，回頭看到女兒一臉認(rèn)真，忽地笑了：“傻丫頭，別說這種話。”</p>

林海音是真的想不通，說話間眼淚又掉了下來：“我什么都沒有做，不過是去求子而已。是真的想讓夫妻和睦，為孔家開枝散葉，誰知道……能攤上這么倒霉的事。娘，老天無眼，我真的好恨??！”</p>

林夫人帶女兒出來是想讓她高興的，結(jié)果幾句話不對，這又開始哭。她耐心安慰著，心里卻特別疲憊。</p>

母女倆正低聲說話，突然聽到門口有請安的動靜。林海音立刻抬頭。</p>

要知道，自從她說出了真相，夫君就再也沒有和她單獨相處過。最近更是連面都不露，她想找人，底下的人都說他忙。</p>

夫妻之間鬧成這樣，林海音毫不懷疑，若兩人再不和好，這院子里很快就會迎來新人。與其到了那時候想趕人趕不出去，還不如將這事扼殺在萌芽之中。</p>

“夫君，你回來了?！?lt;/p>

還是那話，孔公子對她是有感情的，也覺得她是受害者，心里也能理解，但就是接受不了。平時那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聽到她輕柔的聲音，他有些恍惚，隨意點點頭。</p>

林海音隨即道：“我讓廚房做了你喜歡喝的湯，稍后就好了，陪我用頓飯吧！”</p>

孔公子心情復(fù)雜，到底還是點了頭。哪怕出了那樣的事，他們倆也不能分開，往后還是夫妻。他做不到和她親密無間，那就相敬如賓?？偛荒芤惠呑硬徽f話不來往了。</p>

林海音滿臉歡喜，此刻她站在一條小道上。林夫人在二人開口說話時，就已經(jīng)避到了另一邊的花木之中。</p>

看見夫君朝自己走來，林海音下意識側(cè)身避讓。</p>

而這一側(cè)身，孔公子立刻看到了她隆起的小腹，腳下一頓，轉(zhuǎn)身就走：“我還有點事，你自己喝吧，不要等我了！”</p>

林海音：“……”</p>

她喊了幾聲，那人卻再未回頭。直到人消失在門口，她才恍然想起人在離開之前似乎看了自己一眼，她垂下眼眸，一眼看到了微微凸起的小腹。</p>

林夫人見女兒女婿之間的氣氛較好，立刻就避開。結(jié)果還沒說幾句話，女婿又走了。她皺了皺眉，靠近了女兒，想著也逛了有一會兒，干脆回去歇著。結(jié)果還沒靠近，就聽到了女兒的啜泣聲。</p>

“娘，他沒有嫌棄我被人欺辱，卻容不下這個孩子。剛才他明明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和我一起用膳，是看到了我的肚子才走的。”</p>

林海音伸手去捶肚子：“這個孽種！他要毀了我！”</p>

林夫人啞然，急忙上前拉住女兒的手：“別傷著自己。”</p>

林海音淚眼汪汪：“娘，如果他一輩子都不肯靠近我，那還有什么盼頭這樣孩子一定不能生！”</p>

像這種孩子確實不能生，道理誰都懂，可落胎風(fēng)險太大，她承受不起。</p>

“生下來就送走！”</p>

林海音哭著搖頭。</p>

“我不要。你去幫我找大夫吧！”</p>

林府私底下在打聽落胎圣手，好多天都還沒尋著人，漸漸地也引起了少部分人議論。</p>

這無論是誰家，有了孩子是好事，高興還來不及。林府非要想方設(shè)法將孩子落了……如果只是妾室或者是通房丫鬟，壓根兒用不著這么費心打聽高明大夫，直接一副藥下去，是死是活全看天意。</p>

林府這般小心翼翼，只能是特別重要的人，又非要落了孩子。</p>

林府內(nèi)有幾個婦人有孕，卻都在好好安胎。眾人很快發(fā)現(xiàn)，孔府在相看年輕姑娘，說是要給兒子娶平妻。</p>

少夫人可是有了身孕的，這時娶平妻……眾人都不是傻子，很快就拼湊出了真相。</p>

于是，外面的人都在傳說林海音私底下和情郎茍且，以至于珠胎暗結(jié)，東窗事發(fā)后已經(jīng)被孔家厭棄。</p>

因為他們還打聽到孔克儉最近那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經(jīng)常在鋪子里過夜。先前還愿意放下手頭的活計在家陪妻子安胎呢，這說變就變，其中肯定是有緣由的嘛……外面還有許多種說法，就這一種最靠譜。</p>

孔林兩府的人聽到外面的議論，氣得不行?？捎植荒苋ダ私忉專荒苣笾亲尤?。</p>

楚云梨回家后，沒有立刻辭了劉嫂子。</p>

飯菜還是讓人送，她自己親自伺候在董家夫妻床前。得空的時候又將前面的醫(yī)館開了。</p>

董家醫(yī)館治死了人，這消息傳得很遠(yuǎn)。加上城里的醫(yī)館多，病人的選擇也多。哪怕醫(yī)館開了，一天也沒幾個病人前來。</p>

來的是特別信任董父醫(yī)術(shù)的，要么就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毛病，不想在其他地方跟人擠，想著拿點藥就走的。</p>

后者還好，抓了藥就走。而前者看見坐堂的不是董父，興許還會離開。</p>

楚云梨是無所謂，閑下來的時間就在制作各種藥丸。她除了保胎藥之外，還弄了一些助興的藥。</p>